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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一樣定定的捱著。
“寶如……”
“唔?”
“你那黑糖,打算怎麼賣?”季明德仍在她唇角揩著,一點黑浸浸的木耳沾在她唇角上,叫他撥弄著。
寶如來興致了,掰著手指道:“黑糖既能補血排毒,還能潤燥滋腑,是味珍貴的藥材。京城很多藥鋪拿著銀子都找不到它,我也不必去別家,只須把方衡找來,讓寶芝堂在長安的三家藥鋪全用咱的黑糖,往後坐等賺銀子就可,多好?”
季明德指輕揩著,定定望著寶如一臉的興致勃勃,嘴裡輕輕唔著,忽而一手掰上她的後頸,將寶如隔桌拉入懷中,掃舌舔了她唇角那點木耳,再鬆開,撿起筷子撈著面。
野狐和稻生兩個在外面鬼笑了,寶如叫他當著兩個孩子的面輕薄了一回,腦子卡了殼,本來滿腦子的計劃頓時消於無形,亦低頭撩了筷子面,輕聲道:“孩子們都在外看著呢,你怎麼能這樣?”
季明德笑:“他們是孩子,你就不是孩子?”她也才十五,和野狐同年,是一樣大的孩子。
寶如斂了笑,亦斂了怯,淡淡道:“我是個婦人,既成了家,做了你的妻子,蒙你不棄,就得操持起這份家業來,不比他們沒爹沒孃沒負擔,沒心沒肺的。”
季明德仍在笑,但笑中漸漸滲著些苦意:“我分明說過,我有銀子養你,也不必你養家。既做了土匪的妻子,你就得學會心甘情願用沾著血的銀子。”
今天為了駁李純孝,竟拿餓死他這樣的事來開玩笑。好在他活過兩回,不在意名聲,若是一般的男子,本不缺錢,叫妻子拿這等事開玩笑,笑他不能養家,不得氣個七竅生煙。
寶如仍是輕聲,一邊說,一邊瞧著季明德的臉色:“當初在關山裡被搶,幾十個僕從全部被殺,那皆是一條條的人命。
後來我大哥被方昇平綁的那一回,大年初一的夜,我敲開當鋪的門去當地契,和我大嫂蛻首飾湊銀子,那些,便是如今你手中沾著血的銀子。
明德,當初你也身不由已,這些日子也幫我良多,恩深似海,我無以為報,也就不計較當初那些事。可是你的銀子,我決計不會用,我會自己掙銀子養你,償還你的恩情。”
一點一點,自打入長安之後,她彷彿脫繭而出的蝶,比他更能適應長安的生活,遊刃有餘的開始主宰自己的一切,記著他的仇,也記著他的恩,心裡一本小帳,雖不說出來,但算的門清呢。
事實上於寶如來說,若當初在王朝宣死後跟著趙寶松遠走臨洮府,嫁給方衡,只要季明德不追,不尋,她就會有一份平淡,富足的生活,與長安永無干涉,也與如今的亂局永無干涉。
他非得把她拉回來,自己本就行走在刀尖上,讓她也成日顫顫兢兢,危機重重。
寶如心中對此肯定頗有怨言。但他給的恩比怨深,所以她知恩圖報,整日樂樂呵呵,田螺姑娘一般忙忙碌碌,要報他的恩。
季明德這輩子就沒有想過放開寶如,也沒有想過灰溜溜的離開長安,要麼率匪起義,要麼科舉入仕,他要拉著寶如的手,一步步走上權力之巔,補償她上輩子奄奄一息時,無與倫比的絕望。
寶如見季明德漸漸臉寒,也知自己惹怒了他,悄沒聲兒扒著那碗麵,道:“我該去收拾我的黑糖了,你在這屋裡溫課,好不好?”
季明德唔了一聲,自窗子上抽了封信遞給寶如,道:“你那黑糖不能給寶芝堂,因為我這兒已經有人要了。明兒上這家藥鋪去談,他會以京城最高價收你的黑糖。”
寶如接過來一看,封上書著幾個大字:義德堂東家霍廣義謹拜,趙娘子親啟。
義德堂?寶如轉著腦瓜子想了想,這藥鋪大約三年前開的,東家財力雄厚,如今在京城已經可以跟寶芝堂相抗衡,若是供給他家,也不愁黑糖沒有銷路。
她捧著一份信,樂滋滋的走了。
榮親王府。
頭天夜裡老太妃興興沖沖跟兒子說了季明德的事兒,本以為兒子憑空多出個已成年的兒子來也會高興,誰知他竟聽也不聽就拂袖而去。
榮王妃是個愛思濾的性子,凡事操心太過,稍有點風吹草動都十天半月睡不著覺,平白多出個比她兒子還大一歲的長子來,老太妃怕她先受不了,所以如今闔府之中還瞞著。
但想要認回孫子的心急不可捺,老太妃至夜等不到兒子來見自己,遂龍杖一柱,叫兩個小丫頭扶著,往外書房去了。
李代瑁不論私下品性如何,在府中規矩極其森嚴。外書房清一色的小廝,連個丫頭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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