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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忽而笑了笑,卻依舊不語。
他去的居然也是驛館。汗王大駕光臨,驛館中每日都熱鬧無比,尹繼業每夜開宴,在此與汗王把酒言歡。
不過汗王住在前樓,寶如叫尹玉釗抱著,是從後門送進去的。酒宴還在繼續,尹繼業只看一眼自家狗崽子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真的把寶如給抓來了。
老國公一身酒氣,下了前樓,轉到後院,上了後院侍衛駐紮的小樓,見寶如手腳俱捆,坐在張簡易的架子床上。
臉兒圓圓,唇微厚,是個憨憨的稚像。
也有兩三年不曾見過了,老國公低頭看了許久,忽而回首,對尹玉釗說道:“不怪你牽腸掛肚,這小丫頭長大後,果真有點意思。薛育義要見了她,大概就不要勞什子的福安郡主了。”
尹玉釗無聲咧了咧唇,死死盯著寶如的眼睛。
他忍辱二十年,比一條狼狗還忠誠,卻始終得不到尹繼業的信任。他天天在四夷館裝瘋賣傻哄著寶如前去,尹繼業又焉能不知?
尹玉釗和寶如的血緣關係,尹繼業是知道的。同樣一個賤貨生的賤種而已,便同羅綺,當年其實也是他強暴的,若非歸長安後在趙府見她,尹繼業都想象不到自己玩弄過的女子,還能大張旗鼓搖身一變成為公主。
所以尹玉釗確實是他血親的兒子。
但為了能騙取白太后的信任,尹繼業從未將此事說出來。一母同胎的姊妹,尹玉釗有多愛趙寶如,尹繼業是看在眼裡的。但他肯犧牲這份愛,肯拿自己的親妹妹祭旗,只為千秋大業,這份犧牲,使尹玉釗獲得了尹繼業空前的信任。
尹繼業的手忽而掐上她下巴,帶著酒腥氣的,臭烘烘的手,寶如聞之便欲嘔。
尹玉釗的眼眶分明紅了,卻仍是一句話也不說話,猛然轉頭別過了眼。
尹繼業再笑:“聽說她懷孕了,不過算不得什麼,待李代瑁父子死了,只要她能活下來,灌她幅墮胎藥,叫她替你生個乾淨孩子出來。你這般忠心於爹爹,爹爹定不會負你。”
言罷,他親自試過繩子,看過綁的牢不牢靠,再將一間屋子裡所有的地方都翻遍,看可有能助寶如逃脫之物,翻完之後,才算放了心,拍了拍尹玉釗的肩膀,道:“你去上差吧,這兒交給為父的人就好。”
尹玉釗銀盔白甲,還要入宮值宿,當著尹繼業的面走過來,忽而攬上寶如的頭,額底著她的額頭,低聲道:“對不起,青苗不會有事,只要肯聽我父親的話,你也不會有事,但李代瑁父子必須死,否則,我和我父親這些年的辛苦就全白費了。”
他手緩緩往下,撫上寶如的臉。寶如忽而湊唇,咬上尹玉釗的手指,狠命一咬,恰似當日的苦豆兒,咬出血來,雙目迸著怒火:“我就在此睜眼看著,看你父子怎麼死。”
尹玉釗待她鬆了唇,也不揩那指上的血,盯著她的眼睛,語調溫柔到寶如簡直要起雞皮疙瘩:“寶如,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不介意你身子是否乾淨,也不介意你懷著別人的孩子,待到將來我父親成這江山之主,你想在那兒自由的飛,我便帶你去哪兒飛,好不好?”
人又不是鳥,生來豈會飛?
寶如別過眼,道:“人果真能飛,你此刻就該飛上天,讓蒼天看看你的黑心黑肺爛心腸,叫它化道閃電劈了你。”
尹繼業哈哈大笑,拍了拍尹玉釗的肩:“無毒不丈夫,到如今,我才信你是我兒子。”
他回頭,豺狼一般盯著寶如的臉,獰笑道:“小丫頭,你祖父一門,是老夫殺的。你姨娘那個賤貨,從嶺南到涼州,千人騎萬人踏,是叫人生生乾死的。
老夫是你們趙氏一門此生的剋星,便你那蠢蛋哥哥,也得死在老夫手上。”
寶如道:“為何?國公爺,人做惡,總得有個原因,你為何要對我們趙氏一族趕盡殺絕?”
尹繼業頭髮花白,滿身酒氣,兩目似鷹般盯著寶如:“沒有為什麼。弱者被人踐踏,強者擁有一切,這便是人的宿命。你是弱者,但偏偏總是逃不開權力爭鬥,就別怪自己一再遭人踐踏。”
寶如道:“正如您所說,我不過一個弱女子。若非你們追的太緊,那份血諭,我永遠都不會拿出來。何苦非得要殺我們全家?”
尹繼業笑寶如的不懂事:“傻孩子,依太后娘娘的意思,像你這種貨色,就該被賣到青樓,叫千人踏,萬人騎,狗屁的血諭,連你一起都將葬送。
是李代瑁枉開一面,要放你回秦州,讓你慢慢兒的吐口,死的乾淨點兒。可太后怎麼會願意呢?她要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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