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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你們就是這樣替我辦事的?”
四個少年垂手立在廊下,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寶如連忙一笑道:“我們千里而來,有一碗熱面最適口,你們也是可憐見的,放著我收拾便可,快去休息吧。”
四個少年覷著季明德眉目略松和了些,那敢去休息,竄腰進去收拾那桌席面了。
西廂是打理好的床鋪,此時天已暖和,寶如歸整著自己的衣服,見季明德還冷冷站在窗前,看那幾個孩子忙出忙進,柔聲勸道:“他們也是好心,初來乍到的,你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季明德輕敲著那捲畫軸,道:“你可知他們錯在那裡就幫他們求情?”
寶如笑道:“當初回秦州,少源……曾說,若半路遇劫匪,只要說一句達摩老祖威武,便可免遭劫難。該因達摩老祖是山賊們的開山祖師爺,山賊開香堂祭的是達摩老祖和十八羅漢,他們敬祖師爺,遇到識道兒的,只劫貨,不殺人。
孩子們以為你們秦州的土匪東進長安,是為了在長安闖出一片天來,於是自發將這兒當成了香堂,招招搖搖給你掛祖師像。而你那土匪的身份,遮都來不及,怎能叫他們把祖師爺掛在這兒?
所以你氣,便是氣他們太招搖,是不是?”
季明德回頭,笑的酒窩深深:“我當初以為你憨,如今瞧著一點也不憨,反而有些大智慧。”
油燈照著,她側坐在床沿上疊衣服。季明德指著珠簾深垂的隔間道:“孩子們瞧著傻,卻也有些眼色,你瞧那隻銅缶,比咱們秦州那隻還大。我估計他們溫了水,你是現在沐洗,還是……”
寶如一門心思不在洗澡上頭,往箱子裡摞著衣服,小聲道:“我小時候雖生活在相府,但並非全然嬌生慣養,自幼兒,我爺爺下了朝便帶我在長安城裡各街市上晃悠,他要體察民情,我跟在後頭,常常覺得自己若經營個小賣買,必定能賺些銀子。”
“所以呢?”季明德笑問。
寶如身子往前屈著,一臉的祈求:“這院子倒還罷了,咱們先住著。土匪的銀子我不用,人我也不用,人都說長安不易居,我想自力更生,賺銀子來用。”
季明德唔了一聲,吃罷面盛好了水,出門去了。
寶如坐在銅缶裡,自離開秦州,頭一回舒舒服服的泡澡。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李少源的身影。那天他離開的時候,她終究放不下心,悄悄跟在後面送了兩裡地。
曾經總是一身青衣為大理寺少卿,在這長安城裡踏馬揚鞭,無人敢阻的少年,趴在個僕人背上,兩條腿耷拉著,因腿太長,時時拖在雪地上。
聽說在一個月之前,他還連腰都動不了,也不知她走後那一年半,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窗子外面季明德還在悄聲訓那幾個小土匪。畢竟眼看三月,也不覺得冷了,寶如只裹了件長寢衣便上了床。
撤掉香堂還不算,他壓低聲兒,也不知在吩咐什麼,說了老半天,忽而幾個孩子一陣怪笑,一個道:“大哥放心,我們夜裡睡覺耳朵都是閉著的,絕計聽不見你們在做什麼。”
季明德腔調裡也帶了絲笑:“皆滾出去,待三更再回來。”
聽他說這話,寶如的腿已經在發抖了,她怎麼感覺季明德今夜像是要做點兒什麼的樣子。
聽到季明德在外面嘩啦啦冷水淋浴的時候,寶如的腿已經在抖了。在秦州的時候,因為她哭過一回,季明德從此規規矩矩,這幾個月來君子一般,既他君子,她也不好趕他到哪小耳房中去受凍,所以彼此一床,一直到上長安的時候。
來路上為了省錢,住客棧當然也是一間房,但他也未動過手腳,頂多偶爾摸一把。
寶如不知道若季明德提起來想要乾點什麼,她該如何拒絕。
他腳步沉沉走了進來,寶如無計可施,遂假裝已經睡著,貓兒唸經一般,假裝打起了呼嚕。他在往炭盆裡添炭,不一會兒屋子熱了起來,頂好的銀霜炭,沒有煙塵,暖意融融。
季明德冷水浴過,手竟然還是燥熱的,在寶如臉頰上輕輕劃過,卻是撩了她一捋亂髮,然後便問:“累否?”
寶如趴在枕頭上,只露一張圓圓的小臉兒在外頭,點頭如搗蒜:“累,很累!”
這間臥室裡的床是橫著,靠北而置,壁板可以隔潮,也可以隔寒,所以不像秦州那一張,總有溼牆悶氣往過來撲。
寶如忽而轉身,道:“我瞧正房有炕,要不,我去替你置鋪蓋,你睡哪屋?”
“孩子們夜裡不要睡覺?”季明德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