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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道:“傻孩子,他去秦州找了趟方勳,腿已經治好了。又與尹玉卿恩恩愛愛,是別人家的丈夫了。你又何苦如此痴情?”
寶如憶及在那關山道上,大雪之中,李少源兩條長腿拖在厚厚的積雪中往秦州去的樣子,邊笑,淚邊往外湧著,兩隻小手兒不停的搓著,小臉兒仰巴巴的哀求:“公公,我也沒有多餘的奢望,只求能在此擺幾日攤兒,多看他幾眼。
那東西,待花朝節罷的那日我再給您,好不好?畢竟您一拿到東西,我這個人,也就沒有再活下去的價值了對不對?”
她還知道他一拿到東西,她就得死。
王定疆笑了片刻,道:“罷,我等你到二月十七,花朝節的最後一日,你哥嫂和你那小侄子的性命,可在你手裡捏著了不是?”
寶如連連點頭:“必定!”
人活著,臉重要,但身份和地位更重要。寶如連著賣了四天的棗兒,看到許多曾經熟識的姐妹們盛妝入芙蓉園。可沒有一個曾經的姐妹認出過她來,她們大多遣些家下奴才們過來買盒棗兒,讚一聲那官帽兒疊的漂亮,轉身便走。
至於李少源,和尹玉卿二人日日相攜手,或車或行,每每從她身邊走過,儼然一對恩愛夫妻,神仙眷侶。
就連方衡也曾往那舞劍臺上張望過兩眼,還曾遣廝來買過兩回棗兒。可芙蓉園裡有各類鬥花、鬥茶、鬥石大會精彩紛呈,連番上演,外面這些小街雜耍,又豈能吸引他們的眼光。
傍晚回到家。野狐和稻生兩個也不知跑到那裡去了,寶如自己做了兩頓飯,難吃到無法下嚥,遂厚著臉皮,只等張氏給自己送飯了。
一串錢是一百枚銅板,連著賣了四天的蜜棗,寶如攢了兩千枚銅板,算下來也有二十兩銀子,全擺在抽屜裡,以防萬一明日自己死了,留給季明德用。
她經歷過世間常人所不能經歷的種種惡,見過太多的惡人,也知季明德是惡人之中最惡的那一類,殺人剝皮,從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做匪撈一票就夠他花的,看不上自己這點兒小錢。
可是她一丁點小小的期望,總希望季明德能用一點自己掙來的,不沾血的錢,她心裡總是舒服的。如此,便死,她也不欠他的恩情了。
這是花朝節的最後一天,寶如也不再穿那黑衫子,換了件在秦州時,楊氏替她衲的藕色壯棉胎半長褙子,刻意綰了個高高的道姑髻,出門時摘了一簇迎春梅別在髮髻上,對著銅鏡薄施了點胭脂,將兩瓣唇兒塗了個紅豔。
本欲寫封信留給季明德,轉念又一想,萬一自己能於亂中活下來呢。
哭哭啼啼給他寫信,又被他抓回來的事兒已經發生過一回,寶如用盡了感情,昨夜提了幾番筆也寫不出一個字來,遂也就不寫了。
清清早兒的張氏迎門一看,怔了半晌道:“常言說的好,人要靠衣妝,你今兒這樣子若叫你家相公瞧見了,怎舍的叫你拋頭露面,與我一起賣蜜棗兒呢。”
寶如噗嗤一笑,圓圓的小臉蛋兒上圓圓的小鼻尖兒,一張小臉兒無處不甜,不過素素一件褙子,她也穿的嫋嫋娉婷,彎腰便去挑那棗桶,也不嫌挑了它要害她不美。
如此懵懵懂懂,不比大家閨秀們要斂姿做端莊,生動活潑,能於那相府裡做嬌小姐,也能沉入這窄窄的小巷中做個頂梁立戶的小婦人。
張氏不由嘆道:“我家小姑成日說你配不上季明德,可要我來說,季明德能娶到你,是他季家墳頭冒了青煙,你才是他一輩子的福氣呢。”
清清早兒的,象徵著花王的紫斑牡丹國色天香就由禁軍侍衛長尹玉釗親自押入芙蓉園。
早春二月,除了迎春花,餘花皆在萌芽之中,洛陽與長安各地的牡丹,更是要到三月中下旬才能全盛。
但皇宮御苑之中有株紫斑牡丹,卻會在每年的二月初早早開花。它原產於祁連山中,是高原地帶的抗寒之植,祁連山五月冰雪才會消融,它卻能於冰雪連天的二月,就開出動人豔麗,層層繁複的花朵來。
世代居於祁連山下的遊牧民族花剌人,將這能於冰雪之中盛開的紫斑牡丹,視之為神花,並命名為國色天香,與族中同羅氏的姑娘,並稱雙國色,是整個花剌族最珍貴的大禮,唯有誠意相交的國家,才會贈予。
前些年花剌國力贏弱時,為求邊境平和,將這株紫斑牡丹,連同花剌兩位貴女一同送往長安,貢給大魏皇廷。
兩位貴女早已作古,那株紫斑牡丹卻活了下來,如今冠株足有六尺之高。
於是花朝節上,它便被視做最高榮譽,將被獎賞給在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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