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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有羈絆了呀。”妙覺大師嘆一聲。
“然人與人之間,不管羈絆如何,都該是獨立的個體。”祁白嚴說出自身最不令人滿意的改變,“一個人若試圖去控制他人、命令他人,為自我**加深羈絆,使他人的個人抉擇的權利受到損害,那麼愛,就是壞的。”
妙覺大師笑了笑,“若人真的是獨立的個體,家、國、社會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若人真的渴望獨立、自由,成為不受羈絆的個體,那麼就不會有夫妻、親朋、社交了。說到底,人是渴望羈絆的動物。”妙覺大師道,“人因奇妙的意識,渴望最深的羈絆。說到底,社會性,才是人的本質。”
“人為什麼要試圖去控制人?”這是挑戰祁白嚴信仰的,“摧殘另一個人的獨立人格有如此大的快樂嗎?”
祁白嚴不解的是什麼妙覺大師很清楚,他所說的“控制”不是合理範圍內的控制,而是超出好、偏向個人佔有慾的控制。
“好,我們換一個角度想。”妙覺大師道,“若此刻因你和女施主聊禪過多,你的戀人發脾氣不許你再和女性信徒說話,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
妙覺大師笑,又道:“你今日要來見我,但你的戀人不許,要你陪她做其他事情,你許是不許?”
“許。”
“那你明白了嗎?”妙覺大師道,“羈絆是相互的。”
人渴望被控制,也渴望控制別人,一方的控制慾超出另一方渴望被控制的度,就會產生矛盾,現在祁白嚴還沒有到那一步,但只要有控制,就會有出格,早晚的事情。祁白嚴已經察覺了。
他對自身所有的變化察覺得清清楚楚,然無力控制。他對唐施的佔有慾,比表現出來的洶湧得多。
“度在哪裡?”
“你知道。”
“我不知道。”
兩個人四目相對,心中俱是澎湃。人一生修行,最難破的,永遠是情。
“當你的**使她傷心、為難、痛苦,就該停止了。”
禪房無聲許久,祁白嚴起身,“多謝。”
妙覺大師笑得慈祥,“難得你有困惑。”
時候不早,祁白嚴將走。兩個人說了一些佛經翻譯的事,最後妙覺大師道:“什麼時候領回來看看?”
“快了。”祁白嚴道,“您見過。”
“唐老師?”
祁白嚴笑,“有這麼明顯?”
妙覺大師笑,“不是你。”對祁白嚴起心思的女性不在少數,但表現出來的人只有一個唐施。或許其他人都藏得巧妙,小姑娘卻是藏不住。每次聽他二人辨禪時的表情,嘖,淨水瓶裡都開桃花。
妙覺大師送祁白嚴到寺門,眼看祁白嚴要影入黑夜裡,叫道:“白嚴。”
祁白嚴回過身來,“什麼?”
“你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他是佛門子弟,勸人修行,總是勸好,然此刻,面對自己養育多年的孩子,卻只想勸壞。任何人都該是不完美的,萬事不可能都恰如其分,祁白嚴看似隨和寬容,對自己要求卻極高。人的真性,本該是善惡對半的。然祁白嚴身上沒有惡。他寬容別人身上的惡,卻不寬容自己。
“我知道。”祁白嚴心中敞亮,“自我心中有男女之情始,就做不得完美的人了。”
翌日,二人相見,飯後散步聊天。午後校園裡學生很多,二人很少在學校裡有親密行為,最親密也不過是走在一起,即便是這樣,遇見二人學生,也會引來注目。兩個人肩並肩走了一截,踏上銀杏道,遊人增多,祁白嚴伸出手來牽住她。身後有學生小聲地“啊啊啊”,唐施將臉埋進圍巾裡——祁先生,你忘了我們在學校裡啦。手卻沒掙開。
銀杏道走完,唐施以為祁白嚴該放開她了,然祁白嚴沒有放手的意思。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被學生看。唐施熱得額頭出汗。
轉向更僻靜的地方,祁白嚴突然開口:“要不要去見妙覺大師?”
唐施側過頭看他,祁白嚴神色有些不自然,卻也看著她。
唐施抿抿唇:“是、是見家長……嗎?”
祁白嚴點頭。
“好、好呀。”唐施回答完就撇過頭,睫毛顫了顫。
“那麼——”祁白嚴道,“什麼時候去見伯父伯母?”
唐施有些不確定,望著他,磕巴道:“要、要見我父母嗎?”
“嗯。”終於把話說出來,也沒想象中那麼難,祁白嚴理了理小姑娘歪掉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