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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蘇暮寒派人送來帖子,相邀貴妃娘娘到蘇州名勝遊覽,以盡地主之誼,寧子沐以路途勞乏,身體不適,婉言推卻了。
四月初,寒意轉暖,臨池的亭榭中,遠處小橋流水,近處翠竹青綠,藤蘿紫花,景色怡人。
寧子沐一時興起,命人拿了筆墨,描著園景春色,她的畫風不似江南煙雨般雋永,卻是潑墨淡彩,幾下揮毫,拱橋、流水、翠竹、亭榭躍然紙上,畫風質樸、大氣,寧子沐換了細毫,卻是極為細緻地畫著亭榭中的人影,青衣如翠竹,蜷在一側,睡相安然,纖毫畢現。
寧子沐滿意地停了筆,左手輕撩右手衣袖,將毛筆放在一側的筆架上,打量一番畫作,又轉頭看著蜷在石凳的青笙,見她睡眼朦朧,嘴角酒窩淺淺的,手裡還拽著半塊芝麻糕。
見過了她喜、樂、哀、憂的簡單模樣,寧子沐突然卻懷念起,從前那深邃隱忍的眸子,藏著不為人知的情緒,藏著千言萬語的樣子,
寧子沐忽然嘆了口氣,輕聲呢喃道,“我的青笙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忻雲來稟,蘇暮寒和蘇欣兄妹求見,寧子沐允了,片刻後,蘇暮寒領著一些侍女和侍衛過來,送來了各色藤蘿花,寧子沐頷首謝了。
“末將讓家中廚子做了些吃食,也不知娘娘是否仍是喜歡”,蘇暮寒長身玉立,一襲白色錦繡長衫,清淡素色仍是掩不住眉宇清朗,明眸流採,容色如玉。
“蘇將軍有心了”,寧子沐淡淡說道,臉上也不見歡喜,神情莫測,讓蘇暮寒的眼眸黯淡了下,跟在身後的蘇欣梳著環雲髻,身著鵝黃小襖,水綠長裙,分外嬌俏可愛。
蘇暮寒遣退了下人,寧子沐也只留了忻雲,任得青笙在旁睡著。
“娘娘仁和,當真平易親近”,蘇欣見得青笙在旁呼呼大睡,不由開口說道,心中卻是腹誹著貴妃對下人如此不守規矩的縱容。
“此次出行,不必過於拘禮,你二人也是,蘇寧兩家相識已是十幾年交情了”,寧子沐開口道,語氣和緩,蘇暮寒和蘇欣聞言,神色一鬆,皆是有些歡喜,三人說起兒時趣事,連得寧子沐臉上也有些笑意。
“不知末將是否有幸,能陪娘娘在滄浪閣走走”,蘇暮寒忽然開口說道,此言一出,三人皆是有些意外,連一側的忻雲都抬眼看了他一眼。蘇暮寒眼神堅定,又帶了些懇求,寧子沐一時猶豫起來,終還是應了。
忻雲陪著蘇欣,還有呼呼大睡的青笙,留在亭榭中賞花,寧子沐起身,緩步而行,蘇暮寒緊跟在後。
兩人沿池水而行,眼前一彎拱橋,蘇暮寒加快兩步,伸出手欲攙扶她,寧子沐身子一側,仍是雙手低垂相疊,掩於袍袖下,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掠過了他。
“二人單獨相處本已於理不合,蘇將軍不可逾矩了”,寧子沐立於橋上,微風吹起衣袂,華貴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蘇暮寒看呆了,手停在半空,一時忘了放下,俊秀的臉上卻閃過了痛苦、迷戀的神色。
蘇暮寒初次見到寧子沐時,在寧府裡,她躲在三個俊朗高大的哥哥們身後,怯怯地探出腦袋,粉雕玉琢的臉蛋,一身紅色小襖,兩個圓包髮髻,乖巧可愛,
“暮寒哥哥?”她臉上滿是好奇的神色,眼中疑惑,男子怎麼生得比女子還好看,輕輕的一聲呼喚,卻召喚他走入了她的生命中,再不願離去。
八歲時,母親過世,小小的寧子沐將自己關在房中,默默地哭泣,只有他走了進去,看著那躲在角落裡的小人兒,他蹲下身,擦著她佈滿臉頰的淚痕,
“暮寒哥哥有一天也會棄沐兒而去麼”,她仰起流淚的臉,眸子蘊著水意,看的他心疼不已,從懷中取出兩生玉,佩在她腰間,許諾著一生陪她,絕不離開。
他偷偷跑去靜思房,見到被寧岐山禁足的她,衣衫髒亂,小臉淤青紅腫,眸子裡閃著怒意和悲慼,“敢說我沒有母親管教”,她握緊拳頭,卻渾身顫抖的撲進了他的懷裡哭泣,只有他明白,在她那驕傲氣盛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不安脆弱的心。
寧子沐愈發頑劣起來,她跟父親和哥哥們學武,整日舞著長鞭,對那些人欺凌捉弄,只有他知道,她總是在武裝著自己的脆弱,他卻總是縱容著她,隨她任性妄為,他就是喜歡她朝氣蓬勃,盛意凌然的樣子,那是他舉世無雙的沐兒。
“沐兒,你快些長大,這樣我就能娶你了”,十六歲的蘇暮寒對著十歲的寧子沐說道,他守著她,默默愛著她,只為了等她長大那日,便可迎娶她。
寧子沐十五歲那年,蘇暮寒在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