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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周圍略略看了一圈。原來這是一個地下酒窖。
空氣裡滿溢著酒的甜香,聞著人都微微醉了,梅苒扶住一旁的架子,抬頭去看上面陳列的各種酒,大多都是能說得出名號的,可最頂層卻有好幾瓶封存在精緻的長瓶裡,瓶身只貼了一張標籤,上面的字除了日期,她一個都看不懂。
“苒苒,你喜歡喝哪種?”
梅苒想了想,輕聲問,“這裡有白酒嗎?”
傅蘭心定定看著她,突然大笑起來,“太棒了!”
梅苒聽得雲裡霧裡,還沒回過神人就被拉了出去,傅蘭心一邊走一邊回頭說,“苒苒,你說時謹怎麼沒早點把你帶回來呢?!”
她在法國多年,嘗過最頂級的紅酒,可總覺得缺少些什麼,後來多番品嚐後才知道,原來是這酒味道不對。
濱南是有名的酒鄉,幾乎家家戶戶都會釀酒,而且釀的是最烈的酒,自小在酒文化中浸潤長大的濱南女子,哪個身上不攜一縷酒香?
傅蘭心將她帶到自己的私人藏酒室,此時的她不像名門大家閨秀,更像是一個急著向人獻寶的孩子,“這是陳年紹興酒,這是西鳳老酒……”
梅苒簡直看得目光都直了。
傅蘭心拎著兩壇酒過來,將封口揭掉,熟悉的酒香竄進鼻間,勾人似地往肺腑裡鑽,梅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們直接這樣喝吧。”
傅蘭心豪氣干雲地捧著酒罈和她的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形影不離的丈夫離世後,她每每一個人躲起來喝酒,想醉過去,可偏偏越喝越清醒。
越清醒,那種窒息感和空虛就越強烈。
知音難尋,知音難尋啊。
“苒苒,只恨沒有更早認識你!”傅蘭心想起什麼,拍桌子笑,“你不知道你媽媽酒量有多差!一杯酒下肚人就暈了,不過,她身體不好我也不敢讓她喝太多……主要是你爸太護著了,我每次去找她,他都擔心我拐他老婆去喝酒……”
兩人不知道碰了多少次酒瓶,傅蘭心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我那天早上一醒來,習慣性地去轉身去抱他,沒想到抱到的是一具冰冷的軀體……是突發性的心肌梗塞,他的手還張開著,我想,他當時一定是想最後再抱抱我……好恨當時為什麼睡得那麼死!”
她酒量千錘百煉過,是那種經得起考驗的好,平日裡再怎麼堅強,說到傷心處也未免落淚,可偏頭一看,梅苒已經酡紅著臉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傅蘭心將眼底的苦澀逼回去,摸摸她頭髮,“苒苒,媽媽祝你和時謹能相攜白頭。”
梅苒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
“好孩子。”
畢竟是烈酒,傅蘭心也喝得有些醉了,加上還扶著一個人,所以走得很慢,不過還是走到了,看著不遠處透出燈光的房間,她鬆了一口氣。
傅時謹聽到腳步聲走出來,驚訝地問,“這是怎麼了?”
他結束會議,從傑西卡那兒知道她和母親在一起,於是就坐在沙發上等,沒想到她喝了個醉醺醺回來。
“媽,您怎麼讓她喝這麼多?”
傅時謹連忙把人接過來,燈光一亮,他察覺到母親竟然微紅著眼眶,不由得聲音一緊,“您怎麼了?”
“沒事,”傅蘭心擺擺手,“不許趁她喝醉了就欺負人。”又說,“知道你忍了很多年,可凡事都要節制點……”
“媽!”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早點休息。”
“需不需要吩咐人給您準備解酒湯?”
“不用。”
傅時謹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收回視線,抱著懷裡的人走了進去。
沖掉酒氣後,梅苒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膝上鋪滿了她烏黑幽香的長髮。
大部分人都以為她酒量好,其實是她酒勁上來得慢。
傅時謹想起第一次撞見她醉酒送她回去的那晚,她也是這般情形,身子軟得不可思議,但整個人都安安靜靜的,不吵也不鬧,算得上酒品極佳。
不過下一秒……
“好。”
他低頭輕聲問,“什麼?”
梅苒皺眉,又說了一遍,“好。”
“苒苒?”
沒反應。
傅時謹握住她的手,“苒苒。”
“梅苒。”她忽然說。
“你叫什麼名字?”
“想想。”
好像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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