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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妮,你要知道,對付某些人不需要心慈手軟。” 傅與喬把煙狠狠地摁在象牙瓷的菸灰缸裡,彷彿那菸頭是他的仇人。
杜加林保持沉默。
傅與喬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紅胡桃木的桌子,每敲一下杜加林的心臟就跟著跳一下。杜加林不得不承認,在這位少爺面前,她就是這樣的沒出息。
良久,傅與喬放慢語速說道,“怎麼,阿妮,你這是不願意?”
“我只是捨不得那三萬塊錢,兩萬塊錢能在法租界買兩畝地呢。”
沒想到傅與喬被她這句話給逗笑了,隨即說道,“你不必在乎這個。事成之後,我給你的絕不會比這個少。”那種笑和他剛才的笑頗有些區別,但至於什麼區別她也說不清。
“這件事情非我做不可嗎?換個人應該也行吧。”杜加林努力做最後的掙扎。
“非你不可,誰叫你是我唯一的太太呢?”唯一兩個字說得很重,彷彿咬牙啟齒的,“除了你,還有誰更有立場更有資格做這件事呢?這是一個太太應該履行的義務,斷沒有旁人去做的道理。”
傅與喬的話說得杜加林不寒而慄,這個惡人是一定要她來做了。傅家的少奶奶實在是一個高危職業,不是什麼人都能勝任的,可此時的杜加林卻萬萬不能辭職。
“那我試試吧。”杜加林只得放棄掙扎。傅與喬的語速很平靜,但這話語中卻有一股不容她拒絕的威懾力。
傅與喬走過來兩隻手按在她的椅背上,“不是要試試,是一定要成功。”說完又停頓了一會兒,“阿妮,我不會虧待你的。”接著他又補充道,“如果陸家的人來找你,切記不要理他們,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傅與喬拍了拍她的肩,走出了書房,留下杜加林一個人在書房發呆。強光燈照得杜加林眼睛發痛,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慶幸自己還沒有成為他的仇人,否則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如果陸小姐真的給傅與喬下藥,拍下了那種照片,事後又拿別人的種要挾他,非要嫁進他的府裡,還讓他養別人的孩子。這些種種如果都是真的,不僅是過分,而且可以算惡毒了。
可她為什麼現在竟然覺得做出這種事的陸小姐有些可憐呢?在傅少爺強大的邏輯和手段面前,陸小姐的所作所為都像一場小孩子的惡作劇,拙劣幼稚得無所遁形。
而最可憐的莫過於她自己了。
要想在一個不熟悉的世界裡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太難了。要是她只有自己就好了,偏偏她藉著傅少奶奶的身子有這麼個身份。一個人兼著兩個人的責任,連放手一搏的資格都沒有。
第8章
下了樓,傅與喬已經走了。吃完中飯,杜加林坐在沙發上翻報紙,1925年的上海湊夠十種報紙並不是個容易的事。
一旁的小翠痛苦地啊了一聲,杜加林放下報紙去看她,原來是手指被針扎出血了。小翠正在桑蠶絲上繡六月雪,前幾天杜加林在婦女雜誌上看見一副真絲繡的手帕,上面的六月雪彷彿跟活的一樣,便問小翠會不會繡。
小翠拿過去看,說這是亂孱的繡法,她以前沒繡過,不過卻可以試一試。真絲刺繡本就很難,疊繡更是相當考驗功力。小翠又不是職業繡工,杜加林自然也不會對她嚴格要求,說平繡就好,但小翠卻堅持要挑戰高難度。
杜加林從藥箱拿了碘伏,一邊給小翠消毒,一邊勸她,“不行就算了。”
沒想到小翠卻很倔強,“我就不信我繡不好。”
杜加林像被小翠點醒了似的。有些人遇到困難,會選擇放棄;但也有一些人,跟小翠一樣,會選擇迎難而上,而且越困難,他們的鬥志越高昂。對於這類人而言,如果事情太輕易,他們甚至會早早喪失了興趣。
陸小姐很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她愛傅與喬,不計後果地要獻身與他,只是因為他不愛她。如果他早早地被她蠱惑,受她引誘,迫不及待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反而會棄他如敝屣了。
要想讓這種人選擇放棄,莫過於讓她輕易地得到。
以毒攻毒,可能解了毒,也可能毒上加毒。傅與喬不讓她與陸家人聯絡,說她不是他們的對手,倒不是看不起她,很有可能是事實。可是她現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拿起電話,先是找接線員查了陸公館的號碼,然後又撥了過去。一箇中年婦人接的電話,聽聲音,應該是陸小姐的母親。杜加林說自己找陸二小姐,過了不久,聽筒裡換了一個年輕的女聲,杜加林自報家門,說是傅與喬的妻子,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接著提議今天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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