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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婦人,據傳主演是風俗業從業人員,拍電影是為了給自己贖身,可以說是自立自強出淤泥而不染的典範了。
相比在家中和杜教授討論教育問題,傅與喬倒情願去電影院陪著一幫小姐看電影,至少電影放映的時候可以保持沉默。杜加林雖然覺得和這幫姊妹接觸太耗費腦細胞,但她對這部片子卻頗感興趣,她在上海的時候便一直想去看,但一直忙以致錯過了,回上海再看沒準片子就下映了。於是兩人都對這個提議表示贊成。
家裡有兩輛德國造的鷹牌腳踏車和一部黃包車,不遠處有公共汽車站。五女二男,兩位男士都自覺要騎腳踏車,杜加林本想體驗一下南京的公共系統,不料她還沒說話,就聽二小姐開口,“我也要騎車”,杜老三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便說,“二姐你騎車吧,我讓姐夫帶我一段。”傅與喬望向杜加林,“老三,對不起了,這後座現下已變成你姐姐的了。”杜加林只好歉意地衝著老三笑笑。老三回頭對二小姐說,“二姐,要不我帶你?”二小姐果斷地表示拒絕,算了吧,我還是坐車好了。
傅與喬騎車很快,一會兒就把其他小姐們甩到了後面,老三則負責殿後,跟在姐妹們的黃包車後面。杜加林今天穿的是天青色的上衣下褲,寬大的褲子垂到腳背,風順著褲管吹了進來,鼓鼓盪蕩的。她雙手緊緊攥著車座,生怕被甩下去,途徑無人巷的時候,前面的少爺甚至還玩起了單手騎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得不提醒他道,你後面還有一個活人呢。
“你不相信我?”
“傅少爺,我自然是很願意相信你的。可我犯不著要拿我的命去做賭注。我要真賭輸了,您難道賠我一條嗎?”杜加林想這人真是自負到了一定程度,連車技都不容許別人質疑。
“怎麼講得這麼嚴重?”
“生命太脆弱了,生不容易,死卻是很簡單的。這麼窩窩囊囊的死了,連墓誌銘都不知道怎麼寫。”
“阿妮怎麼回了一趟家,倒多愁善感了起來。”
“閒得。”
第15章
南京這時還沒有專門的電影院,只有影戲場,觀影條件自然不比上海。他們拿的是散座的票子,傅與喬在門口的售票房添了二十塊錢要了一個包廂,不過他自己卻找了個散座坐了,杜加林心裡揣度他這是存心要躲杜二小姐。
這時候,關於傅與喬不願離婚的理由,杜加林覺得自己已經十分有數了。
婚姻確實讓傅與喬喪失了部分自由,可這社會有的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
而想讓外面彩旗飄飄,必須保證家裡紅旗不倒。家裡紅旗一旦倒了,外面的彩旗爭相要當紅旗,豈不亂了套。
傅少奶奶,就是這杆紅旗。她的作用,一方面是來抵擋不夠格來當彩旗的,譬如陸小姐和杜二小姐之流,面對這些人,傅與喬就會對她格外的熱情,表示自己的專一;另一方面,是阻擋那些想當紅旗的彩旗,這些彩旗傅少爺應該喜歡,卻又不到為其放棄自由的程度,在這些人面前,傅與喬應該是一個困於包辦婚姻卻又礙於責任不肯離婚的一個苦情人,他享受和這些女人戀愛的權利,卻不必承擔義務。
雖然第二種女人杜加林還沒見過,但她覺得自己應該不久後就會見到。
她想自己起先對傅與喬婚姻的判斷完全是錯誤的。原主作為傅與喬的妻子,不僅合格,甚至堪稱完美了。一個完美的道具,用以襯托他的責任感和專一,並且必要時阻擋狂蜂浪蝶。最重要的是,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總免不了對對方有太多要求,要求絕對的愛和絕對的專一,但這位少奶奶只愛他的錢,而不愛他。因為不愛他,所以不會有要求;因為愛他的錢,故而不敢有要求。
他表面上因為結婚失去了自由,實際上卻獲得了更大的自由。
雖然這只是杜加林單方面的想象,但她幾乎認定這是事實了。畢竟這樣,大部分事情都說得通了。
杜加林想,傅少奶奶後來在郵輪上遇難,傅與喬一定很傷心,因為這樣完美的妻子實在是太難找了。或許是難度太大,所以也就不找了。
要想傅與喬同她離婚,除非她愛上他,或者讓他以為她愛上他。
她被動了這麼久,也該掌握主動權了。
這麼想著,杜加林主動從包廂出來,同他坐了一張長椅,傅與喬微微露出一點詫異,說道,阿妮你一個女眷還是在包廂比較好。杜加林沖他笑了笑說,我覺得還是陪你比較好。傅與喬也衝她笑了笑,但他這麼僵硬的笑,杜加林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廳差不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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