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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了。
“小宋先生的賞春宴推遲到了二月初二,今日他已將帖子給了我。我記得那日是你芳辰,春媽媽那邊……”
劉拂笑道:“白日一席,晚上一席,正正好。”
她接過帖子,抬頭看向徐思年:“還行松風兄幫我一個忙。”
徐思年問也不問,直接點頭。
“還請幫我下帖子給方、蔣、週三人,只說二月初二賞春宴後,小弟劉拂,請各位兄長前往饒翠樓,一嘗天香宴。”
天香宴上,自然會有國色姑娘。
第33章 國色
二月初二; 驚蟄方過,既無春花,又無春水,小宋先生這一席酒宴; 其實辦的挺不是時候。
可就是這麼個毫無看頭的春日宴; 聚齊了金陵城中所有青年才俊。
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來此是為了什麼。
德鄰書院宋院長親傳弟子共九人,無一不在二甲前列;官職最高者為從二品觀文殿大學士孫拓,最低者為正四品太常寺少卿杜力臣。要知京官大一級; 杜少卿若至地方; 就連金陵知府謝撫也得坐次席相陪。
如能被宋院長收為關門弟子; 不止對舉業讀書大有益處,日後官場之路也會走的比旁人順遂十倍。
一般的聰明人; 二十歲進士及第,再五年外放為官; 十年後回京任職,滿打滿算也要三十五歲往上。
而那杜力臣杜少卿清貧出身; 如今不過二十有九。
莫說旁人; 就以方、週二人的出身; 對“宋院長弟子”這個名號; 恐怕也充滿了期待。
誰都想不到的是,得小宋先生青眼的人,會是在場眾人中唯一的白衣。
看著面前的帖子,劉拂也愣了愣。
因著上元節剛過不久; 她為了穩妥,今日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只乖乖坐在席上喝酒,聽一眾才子各領風。騷。
卻沒想到技癢難耐得憋了許久,最大的風頭還是落在自己身上。
早知如此,她絕不會這般傻傻枯坐半晌。
去德鄰書院讀書這件事,完全在劉拂計劃之外。只是小宋先生在席上親自遞出帖子,眾目睽睽之下已由不得她不接。
事已至此,她要是推拒了小宋先生一片好心,只怕不止與對方生了嫌隙,還會惹得其他人愈發懷疑。
但凡是個讀書人,都不會拒絕。
會嫉恨她的人此時已恨上了,再為了他們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那太不符合她的性子。
而且,那可是她年少時就頗仰慕的宋院長。便是不做什麼弟子,能得院長一二教誨,也是幸事。
心念電轉間,劉拂已雙手接過帖子。她並不在人前開啟,只略看了眼上面清雋的字跡,就恭恭敬敬收回懷中。
那上面的字跡,看著很是眼熟,卻不是宋院長和宋家任何一個人的筆跡。
“那日回去後,我曾向院長描述過你的才貌。”小宋先生笑道,“院長對你的墨寶愛不釋手,也極愛重你人品才華。因記著你是出門遊歷,怕不知何時便走了,所以特命我送張請帖與你——在金陵的時日,都可隨心去德鄰書院聽講,免得荒廢了學業。”
這話聽來,倒不似是對學生晚輩,反像是對小友。
是難得的殊榮不假,卻與他們想象中的青睞不同。圍觀書生們將小宋先生的話聽得一字不漏,看向劉拂的眼神和緩許多。
想起許多記述中,對宋院長越年長越灑脫曠達的評價,劉拂亦在心中笑嘆一聲“古人誠不欺我”。
她雖敬慕對方,但也曾身居高位陪侍天子,自然不會因此惶惑驚恐。
劉拂很快調整好情緒,收回抱拳置於胸前的手,方才恭謹的態度消失無蹤,笑得極輕鬆:“能得院長誇讚,學生三生有幸。只怕日後多有叨擾,還望先生不要見怪。”
口中用詞雖還尊敬,但她對小宋先生的態度隨意非常,與其說是晚輩對長輩的態度,倒更像是平輩論交。
就憑那幾句誇讚,她還真敢將宋院長當作忘年之交了。
既與人家老子有了交情,那面對小宋先生這個“小子”時,也就不必守太多禮數。
哂笑嘲諷一一入耳,劉拂但笑不語,自自然然望向小宋先生。
小宋先生微愣後撫掌而笑:“院長僅憑字跡就能看出你的心性,我與劉小公子對飲整一日,竟還沒能將你看透。果真在識人一道上,我還淺薄的很。”
“先生喚我雲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