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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的。她躲得開第一次,就躲得開後面的。
不消一刻功夫,嬌杏就已鬢髮微亂,氣喘吁吁。
“喲,開堂會呢?這麼熱鬧。”
帶著江淮口音的官話被說得纏綿婉轉,從半開的門外悠悠傳來。
一道人影步入劉拂的余光中。
徐娘半老,酥胸半露,一開口就綿綿多情,讓人聽了耳根發熱。
要是沒猜錯,她便是嬌杏口中的“春媽媽”了。
看著倒是個好想與的,只是能坐得穩鴇母之位的,怎可能是簡單人。
按那花娘的說法,如今她已身在賤籍,就算逃離這裡也無路引戶籍,別說重回高位,就連安然度日都不可能。
娼妓之流不可自贖自身,若想沒有後顧之憂,還是要想方設法按著規矩回覆良籍。
即便上輩子姻緣早斷,她也不想在這糟心的地方睡男人。
她既清清白白進來,就要清清白白出去。
劉拂當機立斷,止住閃躲的動作,任由收力不住的嬌杏將自己撞倒,磕向身後的柴堆。
變故來得太快,在場三人除了劉拂,全都驚了一跳。
劉拂感到額角一熱,刺啦啦地疼了起來,然後就心安理得的閉眼倒地,再不吭一聲。
在劉拂的刻意控制下,傷情很是嚴重,從傷口流出的血水,染溼了她的眼角髮際,看著就讓人心酸。
無視嬌杏的痛呼,春海棠快步上前,蹲下身檢視少女的傷勢。
當小心翼翼撥開她粘滿血跡的髮絲後,春海棠擔憂的目光中生出三分玩味。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女主阿拂,偽聖母真腹黑,不喜勿入好聚好散
文下詩詞曲賦還有俗語全為引用,為保證閱讀感受,不再做宣告
第2章 碧煙
春海棠看得分明,那傷口看起來兇險,一時三刻也要不得性命。
陽光透過半開的木門,細密密地灑在劉拂身上。
無視嬌杏的傷情與慌亂的辯解,春海棠倚門打著扇子,垂眸細看地上豆芽菜似的乾癟丫頭。
半大的女孩兒因著瘦小,看著要比實際年齡小些。可不論是枯黃的頭髮還是憔悴的神情,都擋不住姣好的五官,用心養上一段日子,拉出去足以驚豔整個金陵。
最重要的是,她不只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秦淮河畔共有一百三十三家勾欄院,要想在數不盡的美色中闖出點名堂,僅靠一個木頭美人絕不可能。
若是不長偏,或可一期。
注意到少女顫也不顫的長睫,春海棠早前因她尋死覓活而產生的失望已蕩然無存。
嬌杏心中微亂,捂著同樣撞傷的額頭,淚眼朦朧地舉著紅腫的手嬌聲呻吟:“媽媽,媽媽你要為我做主!”
春海棠隔著繡帕攥住嬌杏的腕子,疑惑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想起春海棠早前的話,嬌杏渾身一顫,只得咬牙硬著頭皮回答,“不是媽媽您說的,這批新進樓子的姑娘,都交由我來操持麼……”
想起自己跟了春海棠五六年,又想起媽媽嬉笑隨性的脾氣,嬌杏的膽怯就去了七分,很快鎮定下來。
偷瞄一眼倒地的少女,嬌杏恨極了她故作柔弱的模樣。
她深知春海棠最愛嬌柔的女孩兒,忙哭訴道:“媽媽您看,這丫頭潑辣得狠,若不磨平了性子,早晚要給樓中惹事!”
親耳聽到對方顛倒是非,正在裝暈的劉拂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冷笑不止。她趁著門口的兩人沒察覺,抬起被反捆著的手,搭上身後細脆的柴禾。
士可殺不可辱,妓。院調。教女子的手段,劉拂不是沒聽說過。若那鴇母偏聽偏信,她就只能咬牙掙上一掙,說不得還能拼死搏出個海闊天空。
劉拂心念電轉,所有念頭不過一瞬之間。一息之後,那春媽媽的聲音就飄入她的耳中。
“你想怎樣?”
劉拂搭著柴禾的手指緊了又緊。
嬌杏咬牙獰笑,從頭上拔下簪子:“我們倆傷處相抵,她傷了我的手,自要她償回來!”
劉拂依舊闔著眼,動也不動。
當她察覺到嬌杏靠近,蓄勢待發準備暴起傷人時,那妓子卻被鴇母攔了下來。
“一隻手換一隻手?你這話本也沒錯。”春海棠收回扇子,哂笑道,“但她的手能提筆寫字,你的能做什麼?給老爺公子拤弄消遣?”
軟綿綿的咬字,幾乎媚進人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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