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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不待她多說,就已理好自己的儀容。
因著山路難走,他二人並未逞強,只空著手跟在後生們的身後徒步上山。
行至半路,小路愈發陡峭,有機靈的覓了兩根長度合宜的木棍遞給二人,當作借力的柺杖。
劉拂微喘著氣,端詳著手中光滑的樹枝,笑道:“想必登山的人不少,這東西竟隨處可見。”
那後生搔了搔後腦勺,憨笑道:“算不得許多,不過一年總有十來個,那些公子們看著瘦弱的很,比不得您與周公子這般強健。”
被誇‘強健’的劉拂毫不介懷,反大笑道:“文武雙全,便是說我們這般的了。”
她的自吹自擂,反倒惹來一陣贊同的笑聲。
另一個後生回頭道:“平日走到這裡,公子們多撐不住,常要我們揹著,還說什麼有辱斯文,不過最後……嘿嘿。”
他話未說完,就被之前精明的那個打了腦袋。
深知讀書人傲氣的劉拂,全可想出那是怎樣一副尷尬局面。她大笑不止,一口氣沒調勻,本就因上山而劇烈起伏的氣息,就這麼走差了。
她躬身撐著抽痛的腰腹,眉心微蹙,唇角的笑意依舊沒有消散。
打從來了此世,就再不曾遠遊過,便是現在的身體不如當年康健,也比只知死讀書的書生們強上許多。
見後生們眼中滿是喜意,劉拂想起他們剛才的話,又是好笑又是腰痛。
想來附近不止有木棍,也會有挑子,是狼狽地被背上山去,還是體面地被抬上去,全看賞錢能給多少。
別處還好,這座山頭,就不能投機取巧了。
擺擺空著的手,劉拂笑道:“你們先上去吧,將酒送上去後,再下來替我們引路就是。”
這次後生們渾樸面容上的沮喪,比剛才的喜意更濃厚了。
之前沒有多想的周行將他們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立時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撩起下襬束在腰上,周行走至劉拂身前,紮了個馬步。
正準備讓他扶自己去一旁大石上坐會兒的劉拂愣了愣:“三哥?”
“我揹你上去。”
看著青年寬闊的後背,感受到周行的鄭重其事,本該乾脆拒絕的劉拂心中莫名升起一絲猶豫,不過僅在一息之後,劉拂還是搖了搖頭。
“三哥,我無妨的,稍些片刻就好。”
不論是為了過往還是未來,她都要自己一步步走上去。
***
在登上最後幾級臺階前,劉拂喊住周行,又理了理因爬山而略顯凌亂的衣衫。
趁著對方扭身撣落袍角灰塵的間隙,劉拂偷瞄了周行一眼,見他神色中並未有什麼積鬱,也就放下心來。
不論如何,方才她都太不給他面子了些。
劉拂輕咳一聲,抬手道:“三哥,請。”
周行也不再問平臺上到底有何妙景,亦不問讓她熱切期盼相會的人身在何處,只在應聲後微錯一步,護在劉拂身後。
山路陡峭,若有個萬一,也好保她無憂。
正胡思亂想間,周行已隨著劉拂的腳步踏上平臺。
看著不遠處煢煢孑立的白石墓碑,周行微愣後猛地低頭看向劉拂。
“這是……”
“這便是我帶你來見的謫仙人。”
劉拂去一旁草棚前取過後生們早已備好的清水布帕,行至墓前,輕手輕腳地擦拭起來。
“古今詩仙,唯太白。”
劉拂回頭,對著僵立的周行抬了抬下巴:“三哥,你側耳聽。”
採石磯水湍浪急,便是在山腰上也能聽到遠處破濤洶湧。
“採石江邊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劉拂拋下布帕,拾起一尊倒在墳塋不遠處的小小酒甕。
她輕吹口氣,吹去甕上浮灰,又嗅了嗅沁入泥胎中的酒香。
“頂尖兒的金莖露,可見上個來祭太白的書生,身家不薄。”
金莖露雖妙,卻比不上宮中珍藏的九丹金液萬一。
若真是御釀的味道,他們可是白跑了一趟。
東宮起居注記,太孫曾於建平五十五年歸皖祭祖時,遠繞當塗。
大延仁宗皇帝起居注記,聖上甚愛詩仙,得散落詩篇後手不釋卷,徹夜研讀。
太白一生七至當塗,更是葬在青山西麓。
他們守株待兔,定能守到太孫撞柱。劉拂將小甕端端正正放在碑前,暗自道了聲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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