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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拂話音將將落地,背後就已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
來人拾級而上,很快便到了半山腰處的涼亭外。
灰色短打的僕役恭敬行禮:“劉小先生,我家大人有請。”
***
已安撫好劉昌的劉拂,在少年擔憂的目光中跟在那僕役身後,分花拂柳穿過重重亭閣,到了一處花榭。
花榭中坐著的,卻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端莊婦人,與一個跟今日在門口迎客的尚大公子尚尋樣貌極像的少年。
劉拂才將一隻腳跨入門中,就急急收了回來,轉身回頭以袖掩面,躬身道了聲“失禮”。
時下男女大妨雖不嚴格,但她以一個青年公子的身份跟僅年長十餘歲的婦人會面,即便還有個小公子在側,但於情於理都需避上一避。
不過是個姿態,以全禮數。
“劉小先生無需拘禮。”婦人的聲音及時響起,剛好阻止了劉拂完全退出去的動作,“快請進來,小兒久聞先生大名,這才冒昧請先生前來一晤,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劉拂回頭時,正見那婦人起身相迎,而一旁扶著母親的少年也正抬頭投以殷切的期望。
想起宴席上有意無意維護周隨的尚大公子,劉拂反倒鬆了口氣。
若是這尚小公子與他兄長年歲換換,只怕尚家的覆滅還要晚上一些時候。
她這曾外祖父家氣運如何尚且不說,識人的本事確是差到了幾點。
老子千挑萬選相中了沒有帝王相的安王,長子莫名其妙跟奸生子看對了眼,選繼承人時,又因為長幼有序的關係,將更有天資的次子當作棋子。
一步錯,步步錯。
劉拂壓下微勾的唇角,再次行禮後終於將視線擺正。
果真是同胞姐妹所生的一雙兒子,面貌上確實十分相似。只是這尚小公子眼中,多了一份其兄沒有的精幹。
尚大公子一生中做的最對也最錯的決定,大概就是死死防住了這個‘嫡親’弟弟。
“先生請坐。”尚夫人虛抬示意,在劉拂坐下後才拍了拍兒子的手臂,“慶兒,還不快上前見過劉小先生?”
尚慶點頭,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羞澀笑容。
他在劉拂身前站定,小心翼翼又滿含渴慕的快速抬眼看了看劉拂,然後撩起衣襬跪了下去。
端端正正就是一個大禮。
劉拂便是推算過無數可能,也從未想過尚慶一個小小少年,竟如此豁得出顏面。
急忙抬手扶住對方細瘦的胳膊,將他再次俯首磕頭的動作止在半路。
劉拂回首看向尚夫人,驚訝道:“這是作何?”
面上雖驚,卻只浮在表面,竟是眉頭緊蹙,半是莫名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嫌棄。
見劉拂臉上露出絲絲不耐的神情,尚夫人不怒反喜。她從椅上站起,對著劉拂衽一禮。
劉拂眉頭皺的更緊,一邊撐著仍欲下跪的尚慶,一邊側身避開尚夫人的禮:“夫人所為何事,不如明白講來。您二位的大禮,學生不敢受。”
“實是我們母子唐突了……”尚夫人垂眸抿唇,收了未施完的禮,“只是小兒傾慕先生之言,絕非假話。”
第143章 真心
“先生無需驚訝。”尚夫人笑意溫柔; 讓人如沐春風,“小兒自幼隨大人在外,從未進回過京師,總是有些生疏的。”
她莞爾一笑,與最平凡不過的慈和長輩一般無二,用充滿溫柔笑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只有先生的事蹟,慶兒他自聽聞後便日日念著……是以今日曉得您與表少爺同來赴宴,才會忍耐不住冒昧相邀。”
那‘表少爺’; 指的自然是劉昌。
而她言語中的所謂事蹟; 則是說劉拂去歲領著書院學子游春時; 先破了絕對賦了佳作; 又窺破天象提前籌謀,在山崩泥浪中救了一眾先生學子與村戶的事。
也是自那之後; 劉拂才由‘劉小先生’,真正成了外人口中的‘劉先生’。
她的少年風流與有勇有謀,都曾獲聖上親口嘉獎; 這尚家小爺年歲不大; 引以為榜樣也屬正常。
而尚夫人一番唱唸做打,既不失了一府主母的氣派; 也凸顯了慈母模樣,對於‘在天災中失了父母親族只剩一妹’的劉小先生來說,可謂是拉進距離的極佳手段。
饒是劉拂見多了各家夫人; 也不得不在心中讚一聲尚夫人行事妥帖。
“聽聞那日險象環生; 本以為先生再是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