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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浮……”
烈烈風聲沒能掩蓋住男人的聲音,其中的思念與忐忑亦未被遮住。短短兩個字; 透出不為人知的艱澀與溫暖,矛盾中又透著神奇的融洽。
劉拂上次聽到這樣的語氣; 還是三年前。
透過紛亂雪花,她終於看清了那雙一瞬不瞬望著自己的眼睛。
而在想起對方是誰後; 劉拂的第一反應卻是看向了身邊的小少年。
“先生?”從開始就因為擔憂跟著跑來的劉昌; 在站定後就一直注視著劉拂。他年紀雖小; 但不知為何; 在與小先生相處時,都會莫名生出一股保護他的慾望。
大概,是因為先生太瘦小了些吧。
劉昌踏前一步,用半個身子擋在劉拂身前。這動作有些失禮; 以他的年歲與身份,倒也讓人說不出話來。
看著身前的小小背影,劉拂嘴角沁出一絲笑意,只伸手拍了拍劉昌的肩頭,又向對面的男子點了點頭。
對方眼中的黯然她不是沒有看到,只是並不願因此委屈了全心維護她的劉昌。
一個是名義上的兄長,一個是她真正的祖父,在這種無關是非的小事上,劉拂自然會選擇後者。
對面的青年正是劉平江,她多年未見的“親生兄長”。
三年的時間,把當時愣頭青一樣只有一腔熱血,想要救妹妹卻只會橫衝直撞的青年磨成了一塊溫玉。
劉拂突然想起,兩年前她還未入晉江書院做先生時,山長的一番話。
原來那個借宋院長之口,向山長引薦他的“小徒孫”,便是劉平江。
作為一個知曉妹妹女扮男裝混跡京城真相的哥哥,托賴信得過的長輩也屬正常。
她便是對劉李氏不喜,但劉平江能有如此造化,也屬難得的喜事。不論如何,本應因舞弊案一事而喪命的劉平江,能得到宋院長的青眼,都證明了被改變過的事情,亦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那麼蔣存,一定會平安歸來。
“雪大風寒,不如進屋喝杯茶?”
劉拂伸手示意,指向她身後授課用的小院。那裡有菜有果,正適合待客。
卻也只是待客用的。
劉平江眼簾微垂,輕道了聲“好”。
“我跟先生同去。”劉昌抿唇,壓下心底莫名的鬱悶,抬手拉了拉劉拂的袖擺,“先生,可好?”
他平日裡盡是個小大人模樣,這番作態倒更像小了幾歲。
少年白玉似的小臉,在劉拂帶著笑意的注視下漸漸染上紅暈,也不知是被冰雪凍的,還是羞的。
劉拂也不再逗他,只含笑抬頭,對著劉平江道:“兄長可介意?”
這聲“兄長”一出,劉平江便是有千八百種不願意,也會點頭應下。更何況,他本就無法對妹妹的學生生出妄言。
“小友,請先帶路。”
仰頭看著劉平江微紅的眼眶,劉昌咬了咬牙,想起方才先生的稱呼,到底沒有再隔在兩人之間,悶聲向劉拂道:“先生,我先去燒水。”
說罷便提起袍子,轉身就跑。
直至跑到屋前,劉昌才回頭望了一眼雪中的二人,心中莫名而來的鬱郁連自己都不曉得是從何而來。
望著劉昌跑遠的背景,劉拂微愣後搖頭失笑。
直刺面頰的寒風突然停歇,劉拂回頭,正望進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的劉平江的眸子裡。這一刻,劉平江眼中的情緒都未曾被她看進眼中,她心頭浮現的,是多年前在金陵的大街上,於夜間為她擋住徹骨寒意的周行。
“雲浮,這些年你還好麼?”
對於他不遠不近的距離,劉拂並未多言,直接預設了:“挺好,有吃有住,有書有茶。還要多謝兄長,不然此時,我或許在不知哪戶人家做西席呢。”
她裝作看不見劉平江窘迫的模樣,真心實意地向對方道謝。
當年初來京城時,劉拂是做好了藉著蔣存中舉的風光與自己在晉江書院附學的資格,待今年春闈後出來辦個書塾,專收貧寒學子與官宦子弟。一是能知曉朝中變故,而是能扶些用得著的人才——非達官顯貴,不會知曉蔣存之事;非草芥寒門,絕不會將子弟交託給她這個連功名都無的先生。
一開始就能在晉江書院做先生,是她從未想過的好事。
兩人相對無言,安靜地向前走去,此時風已小了,只能聽到落雪簌簌與他們踩過雪地的咯吱聲。
快到院門時,劉拂先一步打破了僵局:“我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