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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拂大驚失色,捂著後腰傷處衝開衙役,直撲謝妙音身邊。
春海棠哭得花容失色,正用袖擺壓著謝妙音額上傷處。
但那傷口又深又闊,洇洇血水滾滾而出,須臾間便溼了春海棠滿臂滿手:“救救她,快救救她!”
謝妙音已是面如金紙,吐息艱難。
劉拂的懷抱,已被鮮血浸透。她心知肚明,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得這一條性命。
眼見一縷香魂即將西去,劉拂只覺一口氣梗在心頭,嗓中如塞了團棉絮,難以出聲:“妙音,你怎如此……”
她又如何猜不到,懷中少女如此痴傻所謂何來。
不過是為解她憂慮。
“三真一假,虛、虛實難辨,全是公子教、教奴的……”謝妙音氣若游絲,所出之聲,僅有劉拂一人能夠聽聞,“奴本薄命人,公子莫要、莫要傷……懷……”
“公、公子……”少女艱難的捏住劉拂的袖擺,“奴,奴在家行三,你……可否喚奴一聲三、三……”
一語未畢,竟已沒了聲息。
“三娘。”劉拂伏首於她耳畔,輕聲道,“你且安心去吧。”
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需得她做,絕非傷懷時候……她狠狠閉了閉眼,將淚光眨回。
將謝妙音安放於地,理好染滿血跡的衣袍,劉拂跪地叩首道:“求青天與民公正!”
謝妙音不能枉死,有一條人命作證,便是沒有實據,賀子寅也只能束手就擒,任人搜查。
在聽到一個‘準’字後,劉拂再次重重叩首,然後直起身來,直直瞪視著扭曲了神情的賀子寅。
二人視線交錯的瞬間,劉拂勾起唇角,向他露出了一絲獰笑。
面若桃花滿身血汙,不過一笑,竟似是羅剎般讓人望而生怖。
賀子寅煞白了臉,眼睛卻無法從劉拂臉上離開分毫,他忍不住倒退一步,欲要再退,就被衙役們揮動殺威棒的呼呵驚得跪坐於地。
“賀公子。”劉拂拱了拱手,諷笑道,“你身負功名,本不必跪的。”
只是日後,怕賀子寅在這十尺公堂之上,再無站著的機會了。
···
不出劉拂所料,以賀子寅之猖狂,絕不會將蛛絲馬跡都收拾得乾淨利落。
他們一路抽絲剝繭,在才發現丁點與安王相關的端倪時,就密奏京師,用最快的速度換來了執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
鋤奸佞,斬逆臣,突如其來的旨意,打的安王措手不及。
但清算比起查探更加不易,是以當一切塵埃落定時,秋闈也已過去,陳遲也終於在放榜之前,於獄中迎回了因案件一直未定而收監於內不得出的春海棠。
當他架著馬車將春海棠送至金陵城外獅子山下時,天色已昏暗下去。
“你妙音姐姐,果真是一把火燒了的?”
陳遲點頭,穩穩扶住他滿面淚痕腳步不穩的乾孃:“謝姑娘當時,是這般交代孩兒的。”
春海棠拭了拭眼角,低聲道:“這也非你的過錯……便是與她朝夕相處於我,也為看出她何時起了死心……真、真是個死心眼的傻孩子!”
身後事如何操辦,謝妙音只趁著那日偷偷講了數句與陳遲聽,中間夾雜著無數閒言,讓人難以察覺。
“我曉得的。”陳遲啞聲道,“最內疚的是阿姐……我又如何敢再傷懷。”
“那是?”
“周公子從來後一直陪在阿姐身邊。”
極目遠望,小山頭上正立著一處新墳,墳前一站一坐,倒映著兩個人影。
“傻姑娘。”劉拂傾酒於地,“賀子寅怕是至死都想不到,他使你做棋子暗害他人,最後會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我也想不到,你竟會如此……”
那碑上‘清歌夫人’四字,正是太孫妃聞訊後,為謝妙音求來的封賜。
“大師奏操,榮期清歌,沉微玄穆,感悟悟靈,此亦天下之妙音也。這清歌二字,極襯你。”
清歌二字,卻是劉拂為她選的。
“三娘,放榜之後我便要北上,怕是不能常來看你了。”劉拂輕嘆口氣,彎腰用指尖劃過碑上陰刻文字,“不過只要南望,便是在望著三娘你。”
她的聲音哽在嗓中,白玉似的臉憋得通紅,眼中卻無一絲淚痕。
“阿拂。”周行輕按著劉拂肩頭,感受著掌下顫抖,心也緊縮成一團,他輕嘆口氣,恨不能以身相待,“你且哭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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