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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兒是武舉放榜之日,離他們歸京的時候,也不剩多少時候了。
將要跨出牢房時,劉拂突然想起了那日離別時,隱隱約約聽到的謝妙音的唱詞內容,終於曉得了她唱的是哪段戲目。
原是《蘇三起解》啊……
“……想起當年落娼院,幸遇三郎訂姻緣……”她輕輕哼唱著,到底忍不住落下淚來。
“郡君娘娘?”新換的獄頭戰戰兢兢跟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抬。
劉拂拭了拭眼角,輕嘆一聲:“無妨。”
只盼三娘來生得遇佳緣,平安喜樂。
···
待到參加了許多宴會後,作為武舉輔正的陳遲,並沒能如願將他的養母接至京師。
同樣得到封賜的海棠夫人在義子不死心的問詢下,再次給予了否定的回答。
“自我被賣至金陵已有三十年,此處早已是我的故鄉了。”春海棠笑著捏了捏義子的臉,“你才多大年紀,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等你成了什麼什麼將軍在京師買了大宅養好了僕婢,為娘再去做老夫人。”
蔣存與周行對望一眼,拍了拍面露不捨的陳遲肩頭:“你既已決定要去我父帥麾下效命,那城中那處宅院,便當作父帥的贈禮,送與海棠夫人安住。”
見劉拂點頭,春海棠也就應了下來。
她笑握著劉拂的手,輕聲道:“小晚那孩子脾氣軟糯,過幾年到了年紀,還要你多多看顧著才是……”
劉拂這次卻沒順著她的意:“雖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海棠姐姐也要可憐可憐他們做兒女的孝心,不拘是小晚還是驕兒的婚事,都得要母親相送才是。”
見春海棠紅了眼眶,劉拂輕笑道:“京師離金陵雖遠,卻也不過大半月水路功夫,你素來愛誇耀自家水中游魚,想來不會膽怯的。”
春海棠撐不住面子,撲哧一笑,到底點頭應下。
“樓子已改成了安堂,平日事務繁雜,我托賴了宋小先生相助,你與他也算舊交……”被掐了一把的劉拂忍住痛呼與笑意,敦敦叮囑道,“你切莫為了那些虛的,枉顧了眼前。”
他們這一別雖是山高水長,但佳期已定,山水定有相逢,反倒歡聲笑語,並未露什麼悲聲。
棄車登船時,劉拂回首遙望金陵青山綠水,突地想起當年自己歸鄉趕考,奪魁登頂的風光日子。
恍如隔世。
果真隔世。
如今她一襲女兒裙裝,光明正大行於一眾男兒身邊,依舊能受世人愛戴目光,竟是從未想過的樂事。
周行放好行囊,行至船頭劉拂身邊,靜靜看了她會,才開口笑問道:“在想什麼?”
“想兩件事。”劉拂輕笑道,“其一,是我有個深藏多年的秘密,似到了可以說與你聽的時候。”
被她笑容所懾,周行只覺心跳漏了一拍,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劉拂在說什麼。
及至一陣江風襲來,他猛地睜大了眸子,這才醒悟:“阿拂……”
站於高處的劉拂俯身抬手,用食指壓住周行唇峰,止住了他的問詢:“其二麼——”
她拖長了聲音,輕聲漫語,一字一頓道:“就是好奇,那文曲星君何時會落至我這龍女身邊。”
周行握著她的手,稍稍移開置於自己臉側,正色道:“怕你不信,明年三月初七,正是文曲星君下凡,與龍女喜訂良緣的日子。”
這其中的手筆要如何做,他心中已有了成算。
劉拂挑眉:“如何?”
“那日。你一曲琴音,憑谷慄得百鳥相和,正得龍御眾獸之意。有鑑於此,當我金榜題名參拜文廟,當可呈祥瑞之勢。”
見他全不為是否能拔得頭籌而擔憂,劉拂不由合掌笑道:“既如此,我便再送你一道祥雲蓋天,漫天紅霞。”
在那個不曾有她的建平五十八年三月初七,狀元公周默存攜同年參拜文廟,跨出正殿時正遇霞光破天,多年後此事被人翻出,成了奸臣權相不容於天的象徵。
這天賜之相既然不論如何都與周行相關,那與其成為他人詬病的把柄,不如早早捏在自家手中,成為他當為忠臣良相的象徵。
“待覓個良辰吉日,我便將一切,都講與你聽。”
包括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她幼年對他的懼恨,後來無限的懊喪,還有那個固執刻薄的老頭兒窮盡一生,終於實現了的大延盛世。
“良辰吉日?”覷著左右無人,周行牽起劉拂的手,輕吻了吻她的指尖,“九月初三,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