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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街道兩旁的宮燈,賀錦年雖無法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但她一身紫錦繡碎紋裙子可以看出不是尋常百姓,她朝著那男子揚了揚手,“阿霧,你把孩子先帶進去!”揚手時,露出腕間一竄銀環飾的手鐲,縈繞起一層細碎光芒,賀錦年的心微微一慟,這種鐲子在燕京可不多見!
那個叫阿霧的布衣男人福著聲應,“是的!”就匆匆跑過來把馬車裡一個孩子抱了出來,賀錦年見那孩子被縛住了手足,口中亦被塞了帕子,胸口婉如被利刃狠狠一紮,剎時襲來的疼痛,強烈到要吞噬心臟,她知道,那是靈魂帶來的記憶,那孩子,一定是六月!
她強忍著心頭的悸動沒有衝出去一把抱住小六月,她觀察了一下對方馬車停靠的位置,做了一個手式,示意肖妥塵在隱在路口的一株桑樹上,等她的號令。
此時,雨竹倌的內又走出了三個女人,旁邊兩個是丫環,各執一盞燈,可清楚地看到中間的婦人不過是二十出頭,妝容豔麗配上一身桃紅羅紗裙,緩緩而行時,斜桓髻上長簪串珠輕微搖曳,一看就是雨竹倌當家人的派頭,她開了口,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把孩子給我,拿了銀子就走,別在這佇著。”
賀錦年冷笑一聲,果然沒錯,六月的身份一定不同尋常,否則不會驚動伶人倌的老鴇親自出來領人,看來,這不會僅是為財,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目的!
“搶!”切骨的空氣磨擦之聲從唇齒間衝出,同時,他朝著桑樹上的肖妥塵做了一個手式,那肖妥塵就象是離了弓的箭朝著那幾個人飛騰而去。
肖妥塵的身手放眼整個蒼月,雖談不上頂尖的,但能獲武狀元也不是虛有徒表,所以,聞訊而來的雨竹倌的護衛就算傾巢而出,也無法追上肖妥塵的步伐!
但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這些人能在這皇城之處紮根,自有過人的謀生手段!
賀錦年知道,在這華亭路的方園半里內,都佈滿暗哨。這些暗哨全是這裡的紅樓和伶人倌所聘,相互配合,一家有事,所有人出動,相互配合,阻止他們走出這個區域,這就是賀錦年命肖妥塵把人帶走後繞一圈回到這裡的原故。
肖妥塵回來的比她預想的要快,她接過他手中的孩子,捧了他的臉,先入眼簾的是一雙浸了水般的明眸,那一雙晶瑩眼珠如上等的琥珀在月色下閃著濛濛的柔光,纖長上彎的眼睫一根根如扇面向上開啟。
她笑了,不經意間,竟是落下了熱淚,她笑得開心,卻也苦過心田,真的是她的六月!
她沒有揭開纏繞在六月唇齒之間的長帶,因為這時候,於六月,她是陌生的。她怕驚了他,萬一弄出一絲的動靜,今晚的行動將毀於一旦。
她遞了一個眼神給肖妥塵,示意他去前門的馬車裡換了衣裳離開。
而她,抱著六月,直接從煙囪上跳了下去,倏地掉進了一間暗閣之中,她熟稔地拉開暗門,拉了一下深藏在裡面的一個吊環,一扇半人高的石門輕輕地從中開啟,她彎下腰,抱著六月走了進去。
黑暗中,賀錦年熟門熟路地把六月放到一張竹榻上,順手揭開床頭案几上的一塊錦帕,瞬時,房間亮了起來。
“六月,別怕,我們到家了!”她蹲下身,儘量與六月平視著,她伸出手,輕輕解著纏在六月唇齒間的腰帶,一張華美小巧的容顏上彷彿漾開粉紅漣漪,一點一點地顯露了出來。
意外地,六月一點也沒有驚惶失措的表現,他抬起眸,眸光如初生嬰兒般純淨,在眨眼間,微微顫動,瞳孔中似有流華綺散,綣出的竟是層層的信賴。
“六月……”感受到小傢伙的信任,賀錦年心中一陣陣的酸澀直逼咽喉,恍然中,竟不知應如何自我介紹,她俯向前,輕輕地將他摟進懷中,霎時,她的心跳得連她的靈魂也在震顫!
六月,她的六月,此時正在她的懷中,她終於在他十二歲那一年找到了他,讓他避開了他人生無法堪破的絕望!
☆、039 三姐妹
輕顫的掌心覆上他那削瘦見骨的後背,那空蕩蕩的腰身,讓她的心一陣陣的抽蓄,她的手恍若被牽引般,小心翼翼的捲起六月的袖子,只見一道道的傷痕,清晰可見地遍佈在那條瘦如竹杆的手臂上,她的眸光仿若穿過時空,見到了彼時大魏皇宮中,一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六月,瞬時,她的五臟如被利器狠狠攪爛,再也溢不住崩潰的情緒,近乎發狂地抱住她,“六月,對不起,如果可以,我一定會更早地找到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是我不好,六月……”
“哥哥,我不叫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