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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咋啦,出啥事啦…”
……
不管外邊的世界如何,似乎還沒能影響到秀春,仍舊過著她舒坦的小日子,進入梅雨季節後,錢寡婦的風溼病又犯了,秀春怕拖延病情,不敢耽擱,立馬去尋孫有銀開介紹信,卻被高淑芬告知去縣裡開會,一時半會都回不來。
大隊公章就在家,秀春索性自己寫了證明,蓋上戳。
秀春這麼幹不是一回兩回了,高淑芬並不以為意,但還是忍不住要在秀春面前嘀嘀咕咕,她男人出去開會花錢,現在又趕上老太婆犯病,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對於高淑芬的牢騷,秀春恩恩啊啊回應幾聲,開了證明立馬就去生產隊套馬車,何鐵林要跟著秀春,幫忙搭把手,秀春不讓他去,何鐵林也是老胳膊老腿了,萬一磕著碰著可怎麼辦!
婉言拒絕了何鐵林的好意,秀春隻身一人把錢寡婦帶到市醫院,仍舊掛吳醫生的號。
哪知秀春剛報上吳醫生的名,工作人員面無表情立馬回聲道,“吳醫生不在,換個醫生!”
秀春愣了下,趕忙問一嘴,“吳醫生啥時候回來?”
工作人員露出個古怪的笑,“他是回不來了,改個醫生吧,趙醫生在內五診室出診,給你掛他的號?”
秀春一時沒明白工作人員話裡的意思,事有輕重緩急,既然吳醫生不在,那隻能換別的醫生看了。
在趙醫生那兒檢查之後開了藥,秀春扶錢寡婦下樓梯,錢寡婦行動不利索,上下樓有些困難,正走著,錢寡婦的另一隻胳膊被人扶了住。
秀春一看來人,驚喜道,“易姐是你,好久沒看到你了!”
秀春覺得眼前的易真似乎跟哪裡不一樣了,可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到底哪裡不一樣。
易真笑眯眯的,手上使了力,跟秀春一左一右把錢寡婦架著下了樓。
“春兒,你長高了不少啊,快跟我差不多高了!”易真比劃了下秀春,她一米六五的個子,秀春已經及她鼻子了,旁人不知她歲數的,絕對會以為她是個小大人。
秀春嘿嘿笑了,“我比其他人高太多,上課的座位已經搬到了最後一排。”
原先是苦惱自己不長個,現在是長太快,不過這具身體跟她原來長個的時間還真差不多,都比同齡孩子高出許多。
打從去年過年開始,這兩人就沒再碰過面,眼下易真誠心邀請秀春去她家坐坐,說她搬了新家,讓秀春去認認門。
“這都晌午了,你現在趕回家得下午,你不餓,奶奶還餓,走,去易姐家吃頓便飯!”見到老熟人,易真格外熱情。
錢寡婦也道,“春兒,既然小易同志開口了,咱們就厚臉皮去叨擾一下。”
推辭來推辭去,雙方面上都不好看。
既然錢寡婦都這麼說了,秀春哎了一聲,讓易真上馬車,她指路,秀春甩馬鞭,一路七拐八拐,朝易真指的方向去。
剛出了主幹道,還沒拐彎,迎面而來一大群人,身穿半舊不新的軍綠色中山裝,手臂上扎紅豔豔的袖章,高舉頭像,頭像上的人秀春知道,她學校教室裡也貼了。
令秀春出離憤怒的是,一群年輕人在後面推攘著一位頭髮花白的爺爺,頭髮禿了大半,額上不知被什麼打破了,往下滲著血,神情呆滯,拖著雙腳向前走,走得慢了還被他身後的年輕人用腳踹,用鞭抽打。
人群中突然竄出一個少女,十五歲上下,梳著麻花辮,神情憤怒,把周邊的狠狠人推開,抱著老人紅了眼眶,衝老人身後的一群年輕人大聲道,“我爺爺以前雖是資本家,可解放之後就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國家,你們憑啥還揪著這一點不放,沒有法了嗎?!”
剛才拿鞭抽老人的年輕男人立馬跳出來,言語高亢,大聲回道,“把東西上交了,為啥還從你家裡搜出一塊銀元?誰知道他偷藏了啥東西?!從這點上看就知道他還沒學好,這種毒瘤不好好教育了,就是對咱們國家最大的危害!”
“快讓開,不然連你一塊教育了!”
老人的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才看清來人是他孫女,顫顫巍巍忙道,“快家去,別在這添亂,快走快走…”
有罪他一個人受,家裡老少都是無辜的。
秀春瞪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自古以來尊老愛幼是責任,什麼時候連這點都丟了?!在她那個時代老人除非是犯了謀逆大罪,否則也不應這樣被對待!
似乎看出了秀春的意圖,趕在秀春跳下馬車前,易真一把按住了秀春的肩膀,低聲道,“別管,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