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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疲憊地揮了揮手:“娘,您不用再說了。”他要再想想,想想該怎麼辦。他茫然的目光落到面無表情、目色幽暗的嫡長子面上,心底湧上深深的無力感:他精心教養,悉心培育的嫡長子,徹底被周氏毀了,即使他能把這次的事粉飾過去,他的長子也再不會是那個光風霽月的玉郎君。而他們父子間的裂痕,永難癒合。
自己當年一念之差、色迷心竅,不光害了裴家郎君,害了周氏,也害了自己,害了晟兒。
“大郎……”他望著長子,聽到長子在耳邊說出那一句威脅時,震驚與痛心的感覺還殘留在心中。他做夢都沒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被最為重視最是疼愛的嫡長子脅迫。
“孩兒自會去祠堂下跪,向列祖列宗請罪。但怎麼封鎖訊息,還請父親多費心了。”謝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若有所指地看向自好戲開場,就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魚郎。
“五郎……”謝淵似乎這才想起一直在場的嫡幼子,目光不由複雜起來。看著七歲幼子黑白分明,天真懵懂的眼睛,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堪。周夫人將所有的一切不堪都毫不留情地揭開了。這個年幼的孩子旁聽了他以及這個家所有的醜陋。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對待幼子,孩子卻忽然身子晃了晃,一副站不穩的樣子喃喃道:“爹爹,我身上好疼。”一下子倒了下去。
謝淵接住魚郎,滿臉愕然:他這是怎麼了?
魚郎的寢室內一片緊張氣氛,小小的孩童趴著床上,閉著眼,無意識地發出囈語。原本雪白可愛的面容上緋紅一片,額角上不停地有冷汗冒出,在旁邊服侍的雀兒一刻不停地絞了冷帕子為他擦拭。
老大夫提著藥箱,氣喘吁吁地走到床邊,二話不說,先掀開魚郎背上的衣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小傢伙原本雪白光滑的背上縱橫交錯著五六道可怖的鞭傷,鞭痕烏青隆起,一看就是幾日前的舊傷。有幾處已經破皮,滲出暗紅的鮮血,慘不忍睹。
在路上,請他過來的家丁已經大致告訴了他魚郎的情況,可他也是揭開衣物才知道情況竟會如此嚴重。聽說已經上過藥,可大概是藥並不對症,傷勢沒有任何的減輕。
老大夫不敢怠慢,先從藥箱翻出傷藥讓小丫鬟幫著上藥,自己伸出三指搭在小傢伙脈上,又探了探額頭,看了下舌苔。這才開始下筆寫方子。
許老太太問了問情況,知道魚郎是因為鞭傷沒有得到好的照料引起傷口反應,導致高燒,不由憂心忡忡。周氏實在太狠心,對著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都能下這樣的狠手。她在看到孩子背上的鞭傷時,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原本因著這孩子是周氏生的,又聽到了一切,怎麼都得想法子把他的口封住。可他這一病,露出身上的鞭傷,老太太頓時想起來,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雖是周氏的親子,卻從小受到冷待,與周氏一點兒也不親近。
罷了罷了,到底是她的親孫子,平時也是個脾氣軟和,可人疼的。許老太太的心不由軟了幾分。
當下她謝過大夫,囑咐丫鬟婆子們按方子去抓藥煎藥。自己到底年紀大了,打熬不住,見魚郎迷迷糊糊灌下一碗藥後睡得逐漸安穩,她也不回榮恩堂了,讓人收拾了一處廂房睡下。
等到一切靜寂下來,連守夜的丫鬟都熬不住睡了過去,趴睡在床上的“魚郎”腦中忽然響起小小的聲音:“念念,念念,你沒事吧?”
“我沒事。”童稚的聲音輕聲回答了他一句,昏睡的“魚郎”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明,哪有一絲病態。
“沒事就好。”腦中那聲音明顯鬆了一口氣,不解地問道,“剛剛你為什麼要裝著病得很嚴重?”他受的外傷雖然看著嚇人,但受鞭打那日他就在唸唸的指點下運氣護住了內腑,後來又得了念念的療傷口訣,其實身子基本是沒有大礙的。
念念控制著他的身體倒下時他也嚇了一跳,可後來發現他根本就是裝的,連緋紅髮熱的面頰,紊亂的脈象都是念念暗暗運息造成的假象,竟然成功地騙過了老大夫。
唯有被逼喝藥那段,魚郎不由想笑,念念是多怕苦的一個人呀,因為裝暈,結果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整碗藥都喝了下去,不能反抗,真是難為他了。
真是個傻小子!朱弦壓低聲音對魚郎道:“我那會兒要不裝暈,你爹孃和你大哥做的壞事被你聽了個全,他們惱羞成怒,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你呢,你的處境豈不是會更加艱難。”
謀害人命,私通繼母,哪一樁都是要命的陰私之事。而一個知道自己不堪過去,親眼見到謝家齷齪之事,還是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