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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
如海瞧著這般情景,心內思量一回,因暗想:我原非本地官,縱因位高並群龍無首兩樣緣故,到底不能幹系太深,這等暴民兵亂,卻是武官所轄,且這段明成素來名望頗重,原也是於西北立功之輩,並非那等不能撐起事的。如此,竟不如讓這段明成在前,自己做輜重糧草之事,暗中再行彈壓了城內慌亂,想來這般無奈之舉,朝中御史知道後,也是不能多說的。
有了這等思量,如海便又做穩重之態,或輕或重且是一通安撫,將眾人漸次彈壓了下來,才是與段明成並另外一個千戶喚安坦遠道:“這等民變暴亂,原是兵家事,本為你們所屬,不知兩位做何思量?”
那安坦遠卻是個世襲,雖祖上是弓馬嫻熟,於血火之中拼搏出一份家業來,他也略知弓馬,稍通軍略,卻是素來平平,不過倚靠著祖上的臉面而已。又是平日安榮尊貴的,不免膽氣不足,此時早已是面有青白之色,聞說如海這話,只當他亦有推脫之意,安坦遠再顧不得旁個,先就是帶了幾分尖利,氣息卻顯得有些虛弱:“暴民乃有數萬之眾,我轄下不過千餘兵勇,便是段守備也唯有五六千之眾,敵強我弱,又能如何!”說到這裡,他唇色微微有些發青,吐出最後一句話,面色且都有些灰敗起來:“不過苦守待援罷了!”
金陵離揚州不甚遠,為一府之重,兵馬眾多,他們不過守城十數日便能得援,這般苦守雖是艱難,總也比出戰來得容易,也不至出什麼差池。
如海聽得這話,倒也不出意外,只是瞧著安坦遠如此神色,心內暗暗搖頭,似這等心志為人所奪的,只怕連著守城都是指不上的。由此,他再也不多看這安坦遠一眼,只轉頭看向段明成:“段守備亦是如此思量?”
“大人!”段明成聞言,忙肅然而起,立在那裡,神情剛毅,聲音朗朗猶如刀劍相擊,躬身一禮,方道:“下官以為暴民雖號稱數萬之眾,看來人多勢眾,但一則,傳言號稱數萬而已,誰知究竟有多少;二來,他們原是百姓,且受了飢寒,絕非悍勇之輩。如此烏合之眾,又有何懼?雖有敵眾我寡之言,倒不妨趁亂襲殺。”
如海聽他言下之意,竟有拔軍殺敵之心,無甚守城之意,心內不免一頓。雖說這段明成之言頗有道理,但是瞧著屋舍之中的官吏都是這般慌亂,真要如他所言,只怕城內立時要翻了天。再者,這等破釜沉舟,也是殊為不智,他再三思量,方才道:“敵我之論,便如段大人之言,出擊也斷乎不可。須知城內百姓惶恐,暴民數以萬計,此時斷不能行破釜沉舟之事。然則,困守城內,使城外百姓任其傾軋,亦非良策。”
“大人之意,究竟如何?”聽得如海這番話,旁人俱是鬆了一口氣,那段明成卻聽出幾分旁樣意思來,心下先是一怔,復則一喜,不免有些探出身來,一雙眼睛只盯著如海,目光炯炯。
如海見著他如此急迫,反倒有些詫異,心下思量一回,到底還是道:“急報不過一二日便至,然則暴民必不能如此。我思量著,一則遣人將城外百姓依著遠近早些安置回城,也能堅壁清野;二則,段大人不妨領一部人馬設下埋伏,於途中襲擊,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許能建功,只是如此卻得一擊得中,便要遠揚。若是立時不能歸來,我等也不能再開城門。大人可敢立下軍令狀?”
那段明成聞說這話,心下一番思量,便揚眉高聲道:“如何不敢!下官必當效死力,以報聖恩!”
旁的官吏見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竟是要將此事定下,不免生了慌亂之心,當即便紛紛道:“兩位大人,揚州城內不過數千之眾,守城尚且不能,如何還能擊殺敵寇?若一時不成,竟至破城,豈不是辜負聖恩,復則禍及黎民?”
如海自是明白其中輕重,一動不如一靜,不論如何,守城是必不出錯的,若是出城攻打,便是成了,如今動輒得咎的局勢之下也未必能有什麼好結果。若是女兒黛玉終身得靠,自己便是偷生一時,求取些許相處時日,也就罷了。但他現今已是朽木沉珂,今番籌謀必定要損及壽命,垂危之人,又無子嗣,便是京中御史詆譭,到底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必有一線餘地,且能借這些功勞與女兒黛玉留一點恩澤。
有了此番想法,如海自是越加篤定,慢慢著道:“難道諸位大人便知苦守必能得以守城?”
“總歸、總歸……”
見著他們猶自吶吶,如海又道:“而任其侵凌周遭?若是聖上垂詢,又當如何?我等有城牆之固,且選拔鄉勇,保家衛國,如何不能?”
一眾官吏聽得這一番話,再觀如海安之若素,心下也漸漸有些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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