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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前,低聲道:“爹爹,玉兒在這裡呢,再也不會離開您,您也不要拋下我獨個兒!”說到這裡,她心下悲痛,卻不得不忍著不再落淚,忍不住抽噎了一聲。
春纖站在邊上,瞧著這般場景,心內也是酸楚不已,因又想到原著,不免暗暗存了一點僥倖:按說如海病故,卻並非今朝,又有黛玉在側,休說時時照料,盡心孝敬,總也減了他幾分思念,且應是更好一些才是。哪怕今番生了變故,竟是操勞一回,想來也不該因此病故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春纖方覺得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正要勸說一二句,外頭便有回報,說著幾位大夫已是到了。紫鵑聽得這話,忙上前來攙扶黛玉,春纖便也放下心中思量,亦是伸出手來,且隨著到了屏風之後。
管家便令請大夫入內。
那幾位大夫早間便是與如海診治過的,自是曉得內裡情況,早就於心中有了幾分思量,再見著如海形容,不免暗暗一嘆,因又想著今番揚州得以安然,也是這位大人的功勞,他們卻也有盡心竭力之意。因這般一一診脈,而後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又在旁商量了半日,內裡才有一個老大夫與如海道:“大人,您若是安生靜養,總還有一二年的歲數。然則現今勞心費力過甚,又是高熱,只怕卻是不大好了。”
這最後半句話落下,春纖只覺得黛玉猶如一朵被風急雨打過的花兒,渾身一軟,竟就靠在她身上,只慢慢兒想下軟倒,面色如雪唇色微青,半晌說不得一個字,雙目已是失了神彩。紫鵑見著也是心驚,卻不敢高聲,只忙攙扶著黛玉,又湊到她耳邊,低低喚道:“姑娘……”
“姑娘,您還得瞧一瞧老爺呢。”春纖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但看著黛玉如此,雖有幾分不忍,卻猶自逼著她清醒——若這時候她昏過去了,如海真個就此亡故,且不說有些事上面難以說清道明,日後越加煩擾,平添危機;就是黛玉對如海的一片孺慕之情,只怕也絕不會原諒自己竟就這麼昏了過去。
果然,聽得這一聲,黛玉面色越加蒼白,身子卻撐住了些,比之先前那棉花一般的綿軟又是不同,只一雙水眸卻由不得落下淚來。紫鵑看著如此,雖是酸楚,倒是放心了些——這般總還活泛些。
而另外一面,如海雖是高熱,卻還有幾分神智,聽得這話,他本也心中有數的,雖是傷感嘆息,卻並無慌亂詫異,反倒平心靜氣,淡淡道:“諸位以為,我尚有幾日光景?”
幾個大夫原都是城中屈指可數的,江南富庶之地,越加歷練出一番手段來。雖還比不得京中,卻也算一等了。聽得如海這一聲,他們雖詫異其平靜,暗暗生了感慨,面上也露出幾分慚愧,口中依舊只是低聲相答,道:“今番大人耗損不小,又發高熱。若是徐徐度之,卻有六七成能康復,且短則月餘,長則二三月,可保性命。只是一樣,之後怕是再難說清醒兩字,只能時昏時醒,一應事務俱是不能做主。”
如海聽得這話,立時駁道:“今番民亂,尚未平復,我雖是無能,亦是不能如此。可另有他法?”
黛玉在屏風之內,聞說這話,卻是再也忍不住,徑自抽泣了兩聲,才是又悶悶壓下,雙淚越加連綿不下。春纖與紫鵑兩個對視一眼,心下也是不忍,都是偏過頭去。尤其是春纖,想著原著紅樓夢之中,如海尚有那等壽命,今番她從中作法,反倒讓他早早歸去,心內也是一陣愧疚。
那邊兒大夫聽了這話,心中越加慚愧,相互對視幾眼,方有另外一個上前來道:“另則只有一法,以針灸度之,以猛藥激之,我等斟酌而下,可保大人半月歲壽,若是得當,尚可有七八日延長。這般卻是能神智清晰,精氣振奮,與先前不同。”
如海便點頭道:“如此便可。”
幾位大夫聞說這話,也是感佩其能看破生死兩字,又想著原是因平復民亂之故,他們商量一番後,越加全心全力,且與如海針灸一番的,又有開下藥方的,又有叮囑飲食安眠等事的,俱是不同,卻都十分細緻。及等他們去後,如海自覺已是好了五六分,雖還有些高熱,卻是更為振奮,便令請黛玉出來。
黛玉早已哭得雙目紅腫,待見著瞭如海,卻是強自壓住面上悲痛,且與如海道:“爹爹……”這一聲喚出,卻是心中千般言語,俱是無從出口了。
如海見著她如此也是十分疼惜,又看著紫鵑並春纖在那裡站著,亦是雙目泛紅,因想著先前之事,心下斟酌再三,才與黛玉道:“玉兒,莫要擔心煩擾,為父為朝中官,必得上對得起陛下恩澤,下對得起百姓黎民。再者,便是我私心裡,也想著這短短一段時日,卻要時時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