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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又想到東府那邊早已風流雲散,不覺有些沒意思,口裡就隨口道:“能說甚麼,不過是些由頭罷了。只他倒也說得實誠,並不專說些搪塞無用的。”
話雖淡淡的,彩屏卻知惜春素日性情,她能說出這麼幾句,可見心內並非全無所動的。只大約還有些旁的緣故,這方沒有顯出來。也是,那柳家頭前做得忒過,要是攆個人說幾句好話就抹了過去,內裡卻是哄人而已。後頭姑娘嫁過去,那可怎麼辦?
這原是極緊要的一輩子的大事,自然不能輕忽。
想到這裡,彩屏也不敢再多說,只道:“姑娘心裡有數就好。現今老太太、太太並幾位姑娘都一心向著姑娘,凡百事情自然也就成了。”
惜春瞟了她一眼,並不言語,心裡卻想:這一件事,二姐姐她們倒還罷了。這家裡剩下的,就是老太太,未必真個全心,更不提旁的了。現今自己事情一出,各人都瞧見了獨個兒的難為之處,方有些齊心起來罷了。實說來,要說真心卻難。只這世間,哪來那許多真心實意?竟不過是各自保各自的,能伸出手幫襯一把,已是極難得了。
想著這些,惜春便覺得索然無味,一時又想著舊日之事,不覺漸漸出神起來。因此,雖有這柳潤之書,惜春卻依舊沒有言語。黛玉等人留意幾日,見總無訊息,又素知惜春為人,便約好了一道過來,探問她的心意。
這一片心思,惜春自知,一時敘了溫寒,說了幾句閒話,她也便直入正題,因道:“柳家送信來,道也說得明白,敘了世交舊情,也說了道義名聲,更直言慈母心切,我們家又遭逢大變,方有些言語不妥,又有那一起子小人作祟,方有那麼一件事,實無旁心。”
眾女皆是心明眼亮,就是迎春,亦是經歷了些事,比頭前更知事,此時一聽,就知道那柳家已是實誠。說著也是,京中人家誰不知道誰的底細?那柳家悔婚之後,憑那趨炎附勢的名聲,又能尋到甚麼得力姻親不成?更何況,素來便有嫁女嫁高,娶婦娶低的老話。不然,舊日也不會誰個都沒料到柳家造次之事,由著她們往惜春跟前問好,卻不留心在意。
念及此處,迎春先便歡喜起來,連聲道:“阿彌陀佛,這樣就好了。我便說柳家原是世交老親,怎麼會做出這等事來。這僕役欺上瞞下,原是常有的事,說開了竟也就好了。”她這般歡喜,湘雲卻只搖頭:“依我看來,未必有這樣的好兒。他家的事,自家才知道,誰知真假?便是真情,那徐夫人也是心頭扎著一根刺,如今又落了臉面,未必不怨恨的。萬一她存著日後磋磨的心,四妹妹豈不是入了火坑狼窩?”
黛玉在旁聽著,總不如心意,再瞧著寶釵坐在一側不言語,略略思量半晌,便也道:“真假難辨,事又緊要,竟是難辦。只這些竟還是其次,頭一條兒,總要四妹妹心中如意。”寶釵聽這話大有深意,也不覺微微點頭,應道:“是,這卻要緊,那柳家如何,使人漫天遍地打探去,就是深宅內院裡,到底親故人家一條藤兒,總能查訪七八分的。只四妹妹心意如何,總是頭一件。”
兩人雖說著同一件,心裡卻大為不同。黛玉想著惜春順心如意,寶釵卻思量若惜春心存疑慮,咋咋然嫁了過去,必也不圓滿。惜春原極敏銳,一聽便有七分覺悟,當下微微抿了抿唇,半晌沒有言語。她一個女孩兒,先前說及柳潤書信,已是十分為難,只不得以而為之罷了。現要她提及婚事,總不自在,也不是禮數。
她不言語,迎春卻聽著這些話不自在,便先道:“悔婚棄約,總不是好事兒。縱四妹妹有理,經了外人的嘴,姑娘家也是沒臉。若柳家真個是僕婦欺瞞,那柳家自個兒理虧,四妹妹過去便佔了理,自然是好的。旁的又有什麼可說?”她素日裡溫順軟和,縱然有了些個經歷,遇事待人也極謙和。這會兒說出這話,卻是真心。
可惜春卻與她絕不相同。
先前眾女相問,惜春一時有些羞於言語,但聽到迎春這話,她卻不由挺直了背,雙目清亮:“我的事,竟多讓姐姐們擔心了。原這樣的事,我一個女孩兒家本一個字也不好說的。只老太太也好,姐姐們也好,都是緊著我的心意,想我能順心如意。若我還一個字不說,竟辜負了這樣的心意。”
說到這裡,惜春手指微曲,絞住手裡的紗帕,淡淡道:“柳家也罷,旁人家也好,又有哪個能說得盡心盡意,十全十美?素日我們這樣人家,樣樣都有規矩,大面兒總能過得去。何況今番鬧出這麼一件事,他家不管是真是假,已是落入人眼了。我瞧著,竟只管慢慢來就是。”
雖惜春素日孤介冷僻,眾女也料不得這般大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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