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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作準?”
薛姨媽原是老於世故的,自然也看得明白,當即點了點頭,又與香菱道:“很是。若你真有這麼個身世,也是可憐見兒的,好好的姑娘家,偏被拐了去,離了家鄉父母。如今既有這樣的緣法,可得仔細才是。”香菱頭前苦求不離薛家,原是一心留著的,今兒得了這一番言語,真個是內裡百轉千回,倒將頭前所思所想皆拋開,只哭著應了。
寶釵便令取了筆墨,與黛玉一封書信,議定了明日相見之事。至如封夫人處,嚴氏早與黛玉商議過的,自然再無波折,一應作準了的。
待得翌日,那羅夫人、嚴氏並封夫人早早候著,香菱亦是準時而至,一前一後入了後院。
那封夫人心內早已焦灼之極,只不願顯出來,一時聽得外頭響動,便挺直了後背,不住看向門簾處。不過一個時辰,她倒定定將那簾帳打量了半個多時辰。眾人且看在眼中,也知這一番慈母之心,連著說話聲也輕了三分。而待外頭通報,道是香菱來了,封夫人不由得站起身來,袖子揮動倒將邊上的茶盞蓋兒也帶得咔擦了兩聲,
她渾然不顧,只痴痴怔怔凝視著那簾帳。
簾帳微動,一個妙齡少女從外頭跨入屋內。她微微低著頭,烏鴉鴉的青絲,兩根白玉雲頭如意簪,耳邊綴著一粒米粒大的玉塞子,脖頸彎出一道姣好的弧線,宛然江南女兒的靈秀之氣便自洇潤而出。
封氏的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待得香菱與黛玉行禮叨擾,後又轉頭與羅夫人、嚴氏、封氏行了個團團的萬福禮兒。封氏方真個與她四目相對,見著了她的真容——細眉淡淡如遠山,清眸盈盈似桃瓣,粉唇微白,兩頰一點霞色,皆被眉間那一點胭脂痣壓倒。
封夫人不覺雙淚滾滾而下,緊走兩步伸手便將香菱摟抱在懷中,一面摧心摧肝般痛哭起來:“我的兒,我的英蓮兒!”一面又不住把她滿身滿臉地摩挲,且將這一腔悲喜之情,盡數發作出來。黛玉等人瞧著,也不覺紅了眼圈,又瞧著香菱渾身發抖,雙唇發顫說不出話,越發添了幾分辛酸,忙又拭了淚上前勸慰。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封氏略略盡了心中悲喜之情,又在黛玉等人勸說下重頭入座。只她怎麼也不願放開香菱的手,拉著她的手擱在案几上,且時時移不開眼來,定定瞧著。香菱早見著她之時,便覺心中痠痛不已,頭前也灑了不少淚珠兒,現又瞧著她如此,不覺又紅了眼圈兒,雙目淚光隱隱,已是真覺得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生身母親。
不然,緣何這般熟稔,這般牽心掛腸?
她如此,封夫人原是念了一年復一年,將她容貌刻在心中的,更是認準了的。就是黛玉等人,瞧著她們母女在一處,雖有長幼之別,論說容貌神態,卻真個有七八分神似,也覺這事兒已是有九成了。因而,她們不說旁話,只略略再勸了兩句,便自留她們母女單個兒說話。
其中封氏母女兩個如何敘述舊事,又言日後種種,暫且不言。黛玉卻與羅夫人、嚴氏又商議了一回,拿準了今日便往薛家走一回,將此事定下:“此事既已是早有準數,何妨就早早了結,一則全了她們母女早日團聚之心,二來她們皆有些病弱,沒得白耽擱時日,或又生出什麼事來,豈不煎熬?”
因而,等了半個多時辰,眼見著著實有些晚了,黛玉三人方自入內,又將先前商議之事道明,且問封夫人並香菱心意。封夫人自是連連點頭,含淚道:“若薛家不願,我便自己賣身進去,也是情願。”香菱本是兩日內忽而天翻地覆,現今又立時要離了薛家,心內著實不安,但聽得封氏這般言語,哪兒還忍得住,當即抱著她道:“娘怎麼說這樣的話?倒叫我如何是好!”由此便咬準了心意,只一心隨封氏。
一行人再無旁話,自上了車轎,往薛家而去。
薛姨媽早有所覺,今兒便不曾出門,聽得外頭通報,她便將寶釵喚來:“我的兒,果真應了你的話,她們現就登門了。”寶釵只含笑道:“自來生離死別最是艱難。如今她們母女離散十數年,今朝得以團聚,哪兒能捨得再分開?再說,媽自來慈善,香菱也是深知的,自然曉得我們家原是有意成全。”
“正是。連著蒼天都有意成全了她們母女,我們何必做那惡人,沒得傷了陰德。倒不如彼此團團美美,竟是一件好事兒。”薛姨媽點頭稱是,心裡早已有了準數。也是因此,後頭封夫人等過來,她聞得說已是母女團聚,便令取了賣身契,立時將香菱發還出去,口裡道:“既有這般際遇,她也是個好的,我們自然也歡喜。”
封夫人歡喜不已,忙拉著香菱一併跪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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