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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也急躁,沒得有的倒是委屈了媳婦。若是平日裡也還罷了,如今她肚子裡且還有個小的,再添這些事……
想到此處,小唐氏便抬頭吩咐道:“將前兒得的那一副頭面尋出來,王平家的,你送到大奶奶那邊。記得,不要驚動了。”王平家的忙答應一聲,待得丫鬟尋出頭面,她便接了過去,自去辦事不提。
小唐氏見她去了,便放下一樁心事,重又想起獨子衛若蘭,不覺又流下兩行淚:“扶我去那邊的小佛堂。”她要再佛前禱告:她的孩兒,一定會好好兒的回來。
而衛若蘭,此時卻已是從昏昏沉沉之中甦醒過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就看到石青色的帳子:這是哪裡?他張口欲問,喉嚨卻一片乾澀,只能赫赫作響;想要轉頭環視,又覺得渾身痠痛無力,竟只能微微偏了偏頭。
正是難受的時候,帳子一動,就顯出一個陌生的丫鬟。她不過十二三歲,麵皮白淨,頭髮烏黑,見著衛若蘭看過來,便滿臉笑著將被褥又往上拉了拉,道:“衛大爺可是醒了。”說完這話,她偏頭往後頭吩咐道:“快將那溫著的藥端過來。還有,快回大爺並奶奶,衛大爺醒了。”
說完這話,她又轉頭與衛若蘭解釋了幾句。他方知道,這丫鬟原是齊國公陳家的家生子,喚作蕊珠,是隨著三爺陳嶸並奶奶賈探春到了定安城。口裡說著,這蕊珠也是極能幹,早已倒了一盞清水,用絲帕沾溼了放在衛若蘭唇邊,令他稍稍潤澤一下:“因我們奶奶與史大奶奶原是極親近的表親,自小一道長大。知道衛大爺的事,奶奶便十分留心在意。只頭前北狄圍城,無處施為。後頭打退了北狄,奶奶並大爺便忙趕著過來照應。”
衛若蘭乾咳兩聲,,方啞著嗓子道:“我那些袍澤兄弟呢?”蕊珠忙笑道:“衛大爺放心,奶奶已是收拾了廂房,請諸位大爺入住,三餐兩點,衣裳鞋襪,俱是齊整。只等著您醒來,再打發人回京報信。”
正自說著,外頭一陣腳步響動,卻是陳嶸並賈探春過來了。
第二百零五章 劫後餘生細論內外
衛若蘭原與陳嶸也算的相識;現今他鄉相見,更是不同。見陳嶸過來,忙要支起身子;卻無能為力;他只能苦笑道:“如今我倒成了個癱子;連起身都不能。”正說著,那邊蕊珠已是換了個結實婆子,將衛若蘭扶起來;自己又尋了枕頭與他做靠。
探春在旁瞧著,便微微點頭;口裡卻並不言語。陳嶸卻並不在意這些細故,只笑道:“原你我於京中熟識;並非陌路;何況現今也是連襟了,越發親近,怎麼你倒生分起來?”
衛若蘭自是不肯;忙道:“這話雖不假;然而我也知道;這邊塞缺醫少藥;若沒有你們夫妻照應,我只怕早送了性命。這一番救命之恩,若不是我起不得身,必要行個大禮相謝。”
“若說這個,我卻不敢攬下。你要謝,旁的不提,頭一個便是尊夫人,史家表姐。”陳嶸口裡說著,見衛若蘭面露疑惑,便笑道:“這都是我這位三奶奶預備的,大夫藥材,她於京中舊預備妥當,全帶了來。我原說用不著,她卻不肯,只說邊塞苦寒,哪裡好大夫,又如何尋得好藥材?皆是些尋常的。她想得到這些,還不是尋了表姐詢問方知道的。再有,府中也有些人參等貴重之物,皆是表姐備下。”
這一番話說得衛若蘭心中一陣恍惚,暗想道:她瞧著闊朗爽利,不想卻如此留心在意,可見一片赤誠。今番我能活命,倒真該謝她的。
正是想著,那邊探春含笑道:“三爺又渾說,這些瑣碎事體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這好好的,沒得說嘴起來,旁人聽到了,倒要笑話我不知世面,竟是井底之蛙,沒得自鳴得意起來。”口裡說著,探春又吩咐將米湯並精細小菜備下,又有衛若蘭的袍澤等人,也須得一一通知。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端得敏捷。
陳嶸含笑賠罪兩句,也不論這些細故,只與衛若蘭說了半日的話,眼見著他吃了藥,便令他好生安歇。探春則囑咐丫鬟婆子人等,一言一語皆是明白利落。兩頭說定,夫妻方告辭而去:“想來那邊已是知道了。既是袍澤夥伴,必是極親近的,倒讓你們好好見一面是真。你我親戚,日後盡有說話的時候。”
衛若蘭見他們進退有度,特特是探春,既是禮數週全,又處事敏捷,不覺生出幾分感慨。但他自知道女眷名聲緊要,待得見了袍澤夥伴,並不提一句。不曾想,倒是他這些袍澤先自家絮叨起來:“你倒是好命,娶妻娶了這麼一門好親!要不是這姻親,這會只怕已是沒命了!”
這事衛若蘭自有所覺,忙問究竟是個什麼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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