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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
誰知寶釵卻微微斂容,嘆道:“已是如此,還能如何?你放心,我自家心中明白的。這遠嫁和親,哪個能快活?自然都是苦汁子熬出來的。旁的不說,單單我所知曉的,似昭君那般從胡俗,累次嫁與父子,怕也是難免了。”說及這般艱難之事,她卻安安穩穩,彷彿一潭深水波瀾不驚。
只那微微溼紅的雙眸,方顯出幾分悲痛之意。
聽到此處,探春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猛然轉首雙淚簌簌如雨而下。屋中竟只有啼哭之聲,再無旁的聲響。寶釵見狀,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伸手輕輕搭在探春肩上,幽幽道:“你不必為我傷心,原也是命數使然,夫復何言。”
探春動了動雙唇,又瞧見穆家的丫鬟婆子,方眸光一閃,只拉著寶釵坐下,又說起故舊之事,往日之情,且有勸慰之言。如此種種,暫且不提。只等著寶釵一行人離去,她方尋了陳嶸,雙目紅腫,哽咽道:“你先前所說之事,有幾分把握?”
陳嶸忙拉著她坐下,又倒了一盞茶推過去:“你只管放心,我們已是預備妥當。”恰正如他所說,這日夜裡城東便殺聲大作,火光沖天。城中人等多半是士卒,皆驚動了起來。一時又有將官喝令,竟也井井有條。一夜過去,城東大門一開,竟又得了一千軍功,又有戰馬俘虜千餘人,竟也是一場大勝。
而此時,衛若蘭等將官便將北狄使者擒下,又喝問其陰謀。那使者再料想不到其中緣故,只說己方有人不忿,因而自作主張,倒將自己一行人害死。他唯恐無故被殺,恰昨日聽到些陰私事,忙拿這個搪塞道:“原是那郡王不願嫁親女,隨便搪塞了個平民養女。昨日我使人通報,許是內裡有人不忿,因而造次,實在並無開戰之意。”
這一番話,就隨著戰報送到了聖上跟前。
此時京中早已因黛玉等人放出風聲,民間多有鄙夷東平郡王穆家。此時朝野一體,都壓向東平郡王,他再三奔波卻無法可設,只得忍痛舍了親女,將她送去和親。
今番東平郡王府上,皆是涕淚相送,再沒先前送寶釵時的端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嘆和親寶釵重歸京
這訊息一路穿山越嶺,到了寶釵耳中;她雖是歡喜之極;卻不曾失了儀態;反倒幽幽一嘆,道:“終究免不了還要和親的。”言下之意,她待那要和親的縣主;東平郡王之女;頗有同命相憐之意。
探春在旁坐著;聽她這麼說,便也減去了三分喜悅;因點頭道:“寶姐姐說的是。那穆家固然不好,可和親的女孩兒哪個不可憐可憫?”說到這裡;她又自一嘆,道:“翩翩之燕,遠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進阻且長;嗚呼哀哉!憂心惻傷。”
這卻是傳說為明妃王昭君所吟的怨詞最後兩句。
寶釵一聽即明;雙目微合,好半日才慢慢道:“這一首怨詞,因不曾載入史冊,原是不是明妃所做,倒也是存疑的。只情真意切,論我心想來,便不是明妃,也是和親女子的切膚之痛。”
兩人正自說著,邊上的鶯兒便插了一句,因道:“奶奶並姑娘說著半日的話,且吃兩口茶,潤一潤唇才是。”說著,她已是將新近烹好的茶端了上來。
探春見著她滿臉皆是笑,便道:“你倒歡喜。”
鶯兒越發眉眼含笑,道:“怎不歡喜?奶奶並姑娘說了這半日的話,我也聽得不大懂,只一條兒卻最明白不過的——總歸姑娘是能回去,與太太、大爺團聚。這就是好事兒!怎能不歡喜?要不是我不曉得該往何處謝恩人,早跑去三跪九叩了。縱如此,我早前也往各處神仙都燒了香,只盼著我們姑娘從今往後都好好兒。”
寶釵聽了,便勾起先前思量,因與探春道:“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竟要謝你們與我週轉籌劃才是。”
聽得這一句,探春斟酌片刻,便將旁人遣退,又將其中內情一五一十說與寶釵。寶釵方知道,京中黛玉等姐妹如何為她奔走,而邊塞探春夫婦並衛若蘭袍澤又為她冒了怎樣的風險。此間種種,由不得她不心生感激:“原是如此。”
吐出這四個字,寶釵慢慢起身,與探春深深一禮。
探春不等她言語,就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因道:“休要多禮。你也是通人,自是明白的。我們雖做了這許多,卻也並非全因你之故。再有,這也是各方聯手,方能有這般光景。論說個人,實則也是略盡綿薄之力。這樣的事,難道換做你,你便不動一個指頭兒?若再要如此,倒真真是要生分了。”
“雖有大恩不言謝這樣的話,然而再造之恩,卻叫我怎麼能輕易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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