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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正在夢裡給屍體做組織片切,忽然有什麼劃過她的臉,好像是屍體的手,一場充滿實踐精神的夢頓時變成噩夢,嚇得她難過地擺頭躲開,驚得晏子欽一下子縮回手去。
“我……我怎麼這麼唐突?”他忽然又想起新婚第二天一早不小心碰到她胸口的事,眯起眼偷偷地往下瞧,從粉嘟嘟的嘴唇看到修長潔白的脖頸,再是脖頸下微微扯開的雪白單衣,衣襟處露出一線倩粉的抹胸,上面繡著滿池嬌……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突然,孔夫子從冥冥之中給他一記當頭棒喝,腦子一震,晏子欽慫慫地收回視線,“我這是在幹什麼?我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平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心裡亂成麻,索性起來看書吧,悄聲下床,從書桌上拿起幾本書,看見壓在書下的明姝寫過的字帖,晏子欽翻開看看,微微一笑,想道:“嗯,這小丫頭還真用功了,勾折提筆之勢練得不錯。”看到最後“如松之盛”四字時皺起眉來,只因“盛”字只寫了一半,不知她中途又開了什麼小差。
他對著從窗欞間灑落的天光閒翻了兩章書,明姝才悠悠醒轉,揉了揉因熬夜而疼痛的頭,用帶著起床氣的聲音問道:“你怎麼不睡一會兒?”
晏子欽強壓著揉揉她毛茸茸碎髮的念頭,淡淡道:“睡不著。”
明姝跳下床,伸了個懶腰,少女纖細婀娜的腰肢顯露無遺,晏子欽埋在書本里的頭壓得更低了。
“我做了個噩夢,”明姝半眯著朦朧的眼,倦倦道,“屍體在摸我的臉。”
“……”晏子欽心虛地朝左右看了看,為了掩飾,故意裝出比平時更淡漠的樣子,“你要是不睡了就起來洗漱,把寫了一半的字帖描完。之前你提前回房了,杜大人和我說要好好設宴感謝你。”
“謝我什麼?”明姝的瞌睡蟲還沒走遠呢,整個人暈暈的。
“你幫他弟弟洗清冤屈,他不該謝你?”晏子欽道。
“這回你不怕有行賄受賄之嫌了?”明姝笑道。
晏子欽瞥了她一眼,把一沓字帖扔到她懷裡,又將視線移回書冊上。
“他這人怎麼了?裝什麼冷酷狂霸!我還邪魅狂狷呢!”明姝心裡有點不高興。
因昨晚審案,通府不曾睡去,杜興特意將宴席時間定在傍晚,好讓晏子欽和其妻房好生歇息,卻不知這小兩口還未等日上三竿就起來了,一個寫字,一個讀書,倒真有些書香人家的意味,只是明姝心裡早就長草了,才寫了七行就拿起筆桿在晏子欽眼前晃來晃去。
很好,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晏子欽冷冷瞪了她一眼,明姝趁機道:“看了一路的水花兒,今天好不容易在城裡,出去逛逛嘛。”
晏子欽巋然不動。
“昨天聽杜夫人說銅陵的酥糖、苧麻、茶團都很好,咱們可以買一點帶上嘛。”明姝搖著他的手臂。
晏子欽挑眉,厲聲道:“朝廷命官出行怎能四處閒遊,成何體統!”
“愛去不去!”明姝撂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奪門而出。從早上起來就是一張撲克臉,惹得明姝也蘊著一團火氣,“要不是現在的民風不容許大戶人家的女眷獨自上街拋頭露面,老孃早就自己去了,哪還用看你的冷臉!”明姝賭氣地想。
來到院子裡,幾隻麻雀兒圍著葡萄架嘰嘰喳喳地吵嘴,明姝甩袖把它們轟走了,氣呼呼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撿起一塊石子扔得老遠。
一張神采飛揚的臉從葡萄架上倒掛下來,緊接著,那人騰空一跳落在明姝身側,“嘿嘿,是誰惹我的恩娘生氣啦?”
明姝扭頭一看,原來是杜二少爺杜和,此時他換了一身家常的藍夏布衫子,顯得疏朗灑脫,可仔細品品,還是一副無賴樣兒。
“幹什麼叫我‘恩娘’?”明姝不悅道。
“你幫我脫罪,對我有恩,男的是恩公,女的自然是恩娘咯。”杜和把手枕在耳後,斜睨了她一眼,“怎麼,和你的小豆丁丈夫吵架了?”
“你才小豆丁呢!”明姝暴跳如雷,小豆丁也是你叫的嗎,只有老孃才能吐槽他!
“得,得,得!”杜和連連擺手示弱,“我也不說廢話,只是想孝敬孝敬恩娘。”說著,拍拍手,一個一看就鬼靈精怪的小廝引著一個簪花穿彩的貨郎從角門進來,扁擔挑子一撂,上面五光十色、林林總總的小玩意兒讓明姝花了眼。什麼蛐蛐籠、象生花、春幡簪、燈籠球、耳挖子、銀剪子、竹團扇、線粽子、珠荷包、鈴鼙鼓,都是女人的首飾和玩具,用的都是成色還可以的真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