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1/4 頁)
“真想帶你一起走,可惜我現在也是與人合租,實在不便。”胡競之見冬秀沉默不語,情緒低落,以為她是捨不得之後的分別,哎,他何嘗捨得呢,若是不知道她的好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哪裡還捨得下,“你放心,我一定儘快找到房子把你和娘一起接過去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冬秀心知是難得改變他的主意了,她畢竟與他才成親,並沒有多麼深厚的情義,撒個嬌還行,硬要說撇下婆婆自己先跟過去,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搞不好兩人弄僵了,惹他厭煩,到時候真被他丟在鄉下了,現在至少有個盼頭啊,有這個盼頭她就能忍那未來的幾個月了,倘若幾個月後他變卦了,那她也得另做打算了……
冬秀的閨房在二樓,左右都沒人居住,安靜得很,不比胡家那個新房,隔壁就是侄子的住所,門前又是過道,房子老舊不隔音,夫妻兩個束手束腳的,平時既不敢出聲也不敢有什麼激烈的大動作,唯恐被人聽了牆角去(當然,冬秀不知道這牆角早被人聽去了),現在到了熟悉的環境裡,冬秀就放開多了,而胡競之在這陌生的地方也是倍覺刺激,兩人狀態更甚之前,不免又鬧了一場。
用過早飯,冬秀辭別時便把昨天知道的事告知了呂氏,呂氏不像冬秀這樣樂觀,反而皺眉道:“你就確定你婆婆能一道去京城?人都是越老越念舊的,落葉歸根、故土難離的這些個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就你婆婆那個年紀,現在要她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恐怕難啊。”
看呂氏說得這樣肯定,冬秀就遲疑了:“不會吧,那京城的居住條件可不是鄉下能比的,而且是跟自己親兒子一起住,她還不樂意?”冬秀壓低聲音告訴呂氏她這些天的發現,“而且我看我婆婆在家裡也過得不很順心,那一大家子人鬧哄哄的,煩心事多著呢!”
呂氏橫了她一眼:“那是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老人家誰不愛個熱鬧,我還羨慕人家人丁興旺呢,要是你嫂子能給我生十個八個孫子孫女,那我做夢也要笑醒,再煩再鬧我也樂意!”
“那我怎麼辦,我可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裡伺候婆婆啊。”冬秀急了。
“這話也是能說得的。”呂氏瞪著眼要去擰她的嘴,“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不想孝順婆婆的啊,以後給我嘴上把個門,伺候婆婆怎麼了,哪個媳婦不要伺候婆婆啊,這樣的想法你有都不要有。”
“不管你怎麼想,要是還想跟著女婿去京城,以後就給我加倍的孝順你婆婆,對她好,要不然你婆婆一句話你就別想走了。”
冬秀頓時愁眉苦臉起來,這婆婆該怎麼討好啊,難道要她冬天暖床夏天打扇,晨起請安晚上□□?
“別的你不用管,反正你也做不來,”呂氏一看就知道女兒心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只管好好對女婿,再生個兒子,比做什麼都強!”
說到生兒子,呂氏便多了幾句嘴:“你雖然年紀大了些,可身體康健,氣血充足,想要懷個孩子也不難,只是自己要有些成算,能趁著這段時間懷上最好。”
呂氏絮叨著交待了一堆東西,看著時間不早了,才放她出去。
第55章 分別
至此,這樁婚事才算徹底完結了。
新婚的兩人這才放慢了節奏,享受起這鄉間悠閒的時光。
這一日飯後,胡競之想起一位遠在京城的朋友,便決定給他寫封信,這位朋友既是他的良師益友,還是他的恩人,正是他當初的一力保舉他才能進京大做教授的,兩人的年紀雖然相差足有兩輪,可是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相處十分融洽。
不過後來因為胡競之執意要回鄉成親,兩人鬧得很不愉快,那位朋友是十分激進的進步人士,認為應該摒棄一切舊社會的糟粕,譬如那些裹小腳的舊派女人,就最為他所厭棄,他本人也身體力行這一準則,早早的休棄了原配妻子,另找了個青春靚麗的女學生做夫人。
對於這些,胡競之是不敢苟同的。
他即便同樣不喜那舊派女子,卻也十分的同情憐憫她們,畢竟她們正是那封建禮教最大的受害者,現在卻還要被迫給那些糟粕做陪葬,未免太過無辜了,他是寧願出一份力來幫她們解脫和逃離的。
說到這裡就不免想起了那位寶先生,他在出國前就已經是他的忠實書迷了,出國後更是要靠著友人郵寄過來的書稿一解異國他鄉的苦悶生活,以前只當他是位略出色些的小說家罷了,後來看了他的《三寸金蓮》,才知道他也是位思想進步的有識之士,對全國這場轟轟烈烈的放腳運動起到了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