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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發
李忠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日的事。
應該沒什麼破綻; 知情的人全都在那一役中死了,他想。
他是賀蘭家的家臣; 年輕的時候一直跟在賀蘭家的老族長賀蘭晏之身邊; 後來又追隨了賀蘭家族年輕的新銳賀蘭貞; 成為賀蘭貞信賴的副官之一。
賀蘭貞命他駐紮在距鄭州西面二十里外一個小縣; 這是鄭州防禦西戎的一個重要前哨駐點。
數日前他領著幾名親信趕回鄭州城; 告知賀蘭貞他們在駐點附近發現疑似犬戎探子活動的跡象。
賀蘭貞絲毫沒有懷疑; 親自點數百親兵隨他前往駐點查探敵情。
走在路上,賀蘭貞和往日一般隨興的同他交談。但李忠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砰砰直跳; 對即將發生的那件事忐忑不安。
“李叔。”賀蘭貞突然喚他。
“怎,怎麼了; 少將軍。”李忠嚇了一跳。
“我覺得前面的路似乎有些不妥。”賀蘭貞勒住了韁繩,停下馬。他皺著眉頭; 看著前方有些陰森的密林。
“能,能有什麼不妥。這可是咱們自己的地盤。”李忠壓著跳到嗓子眼的心臟,強笑道,“過了這個林子不遠; 就是末將的駐地了; 末將早派人在林子那頭等著迎接將軍的大駕呢。”
賀蘭貞就同往日一般的笑了:“也是; 有李叔在安排,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
靈堂之上,看著滿天飛舞的白幡。
跪在地上述說著一切的李忠內心莫名升起了了一股愧疚之意。
他口中滔滔不絕的說著那精心編織,天衣無縫的謊言。
把他怎麼奮勇抗敵; 不顧自己身負重傷,拼死從敵人手中搶回賀蘭貞的屍身,僥倖突出重圍的過程說得繪聲繪色,令聞者無不嘆息。
便是那幾位換了麻衣來到靈堂的賀蘭家族之人,也都噙著眼淚感激的望著他。
連族長賀蘭晏之,都親自施禮向他道謝。要不是因為主公還坐在那裡,賀蘭晏之幾乎都要過來扶他起身,說起感激的話語了。
然而主公端坐在他面前,黑黝黝的眼睛注視著他,不說話,長久的沉默著。
主公異樣的沉默,使整個空氣都似乎凝結了一般,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李忠跪在地上,在程千葉凝視的目光中,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深秋的季節,他的背上隱隱出了一層薄汗。
當時,他們一頭撞進了犬戎人精心佈置下的陷阱。
絆馬索,陷坑和四面齊發的火箭,都沒有讓賀蘭家族那位年輕的將軍失去章法,他冷靜指揮那些訓練有素的親衛兵迅速結成圓陣。
把長矛對著敵人,後背留著自己人。
齊心協力,防禦著敵人的攻擊。
李忠只好悄悄抽出匕首,從背後靠近賀蘭貞。
他得手了。
那一瞬間,賀蘭貞猛地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看向他從身後捅來的那柄匕首。
賀蘭貞臨死表情的彷彿定格了一般,來來回回在李忠的眼前晃動。他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幾乎有些穩不住自己。
李忠拼命在心中反覆對自己說,鎮定,千萬要鎮定,主公他什麼也不知道,絕不能在主公面前露了馬腳。
這也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他為了賀蘭家做牛做馬了這麼多年,先跟隨著老郎中令大人,又跟著年輕的賀蘭貞將軍,幾度出生入死,但至今依舊也只是小小一個副將而已。
那個賀蘭貞看上去對他禮遇有加,李叔李叔的叫著,其實並不真正把他放在眼中。
賀蘭貞甚至願意提攜一個地位卑賤的奴隸,也不記得自己這個侍奉了賀蘭家族多年的老人。
他已經老了,不可能在戰場上再拼搏多少年,得為自己的後代們考慮考慮了。
西戎的那位大人,一次次悄悄接觸他,送來一箱又一箱的財寶,承若給他和他的兒子們高官厚祿。
晃花眼的金山銀山,誘人的前景,終於動搖了他的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李忠陰惻惻的悄悄抬頭,瞟了一眼主公身後的那位天香夫人。
他的計劃本來已經成功了。
他帶著賀蘭貞的屍體公然回城,當著全城軍民的面擺設靈堂,大放悲聲,散佈謠言,軍心幾乎都已經渙散。
可惜,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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