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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一位大嬸很有經驗地說,“生第一個時都疼,大花兒年紀又小,等來年生第二個就不疼了。”
這個王嬌也聽說過,似乎與骨盆開裂有關係,不過她不學醫,年紀又沒到生孩子的時候,對婦產知識也只是略懂。“大花兒今年多大?”王嬌隨口問。
“17。”春妮隨口說。
“啥?”王嬌驚訝,十七生孩子,那十六歲時就得懷上,還沒成年就結婚,這不犯法?“好年輕啊……”
院子裡,王家幾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們進進出出的忙活著,一盆一盆的熱水往屋子裡端,大花兒的尖叫時斷時續,而男人們則圍坐在一個簡陋像是放柴火雜物的房子裡商量著什麼。春妮指著其中一個站在牆角,帶灰色兔毛帽子身材高大的男人說:“那就是大花兒的丈夫,王喜。”
王嬌仔細看過去,覺得王喜從外表來說還行,起碼個子高。“他多大歲數?”
“30了。”
這麼老嗎?王嬌略有吃驚。然而春妮接下來的話讓她更加吃驚,“大花兒是買來的。”
人口買賣?王嬌在家時看過央視一檔名叫《等著我》的欄目,裡面常有被拐賣的婦女幾十年後出來尋親,她們大都來自偏遠山區,被賣後,在異地結婚生子,有的尋找到家人時,父母已不在人世。
聽春妮的意思,王喜十五歲進山裡打獵,遇到熊瞎子,雖然命保住了,但臉被抓傷,一隻耳朵沒了,右胳膊和腿都被熊瞎子咬斷,雖然後來去城裡大醫院接上了,但跟殘疾也沒啥兩樣,現在吃飯幹活都用左手,走路一瘸一瘸,連上山大柴都去不了。
在農村,男人是一家的主勞動力,他要是不盯勁,這家就撐不起來,本村和鄰近幾個村的姑娘都不看上他,原先定親的人家說寧可倒找錢,也願意退了婚,王喜就這麼一直捱到了二十七八歲。
那年,從外省來了一個人販子,個子不高,長得黑不溜秋,河南口音。說手裡有個大姑娘,十七八歲,王喜娘就帶著家裡另外一個婦女過去看,見那姑娘長得不錯,眉目清秀,個子雖不高,但胖乎乎的挺招人愛,就說買下來給王喜當媳婦。
第二天,她帶著王喜來看,王喜一聽就急了,說這是人口買賣,是犯法的,說寧可這輩子不娶媳婦也不幹這缺德事,結果,那姑娘一把抱住他腿,求道:“哥,你是好人,求你買了吧,我不嫌棄你殘疾,我願意跟你好好過,求你別再讓我回去,那人販子天天打我,不給吃不給喝,如果不是想著山裡的父母,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原來姑娘來自山西,叫喬大花,上過兩年學,是去江蘇尋哥哥的途中被人販子拐了。
其實人販子好幾次都想侵犯她,但大花兒誓死抵抗,說生不容易,死還不容易麼?如果我死了,你上哪兒掙錢?人販子一聽也對,女人到處都是,但錢可不是隨時都能賺。他怕賣到大城市惹麻煩,就帶著大花兒一路來到了七臺河。然後聽人說,離這裡不遠的四松村子裡有一個殘疾,一直娶不上媳婦,家裡有點田地,興許能買出好價錢,就帶著大花兒一路趕到了這裡。
見大花兒可憐,王喜生了惻隱之心,大花兒那年剛十六,跟王喜小妹妹一邊大。回家後,王喜琢磨了一夜,第二天找了幾個兄弟,把人販子狂揍了一頓,然後解救出了大花兒。
“趕緊坐火車回家吧。”回到村裡,王喜塞了十塊錢給大花兒。
“我不要錢!”大花兒哭著跪在地上。
後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大花兒感謝王喜,說這樣的男人讓自己碰見是福氣,她不嫌棄他少了一隻耳朵臉上傷痕累累身體還有殘疾,給在山西的父母發了一封平安電報,然後就留下來與王喜成了親。
原來是這樣……王嬌本以為會聽到什麼噁心勾當,卻不想是一個溫馨浪漫的故事,她覺得是春妮起初的話誤導了自己,大花兒哪裡是買來的?如果放到三十年後,春妮很有做網編用標題黨吸引公眾眼球的潛力。
“大花兒,再使點勁兒!孩子的頭已經出來啦!”屋子裡傳來春妮娘加油鼓勁的叫喊。
“使勁啊!”
“再用力!用力!”
“哇——”隨著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屋裡屋外的人頓時長舒一口氣。生了,生了。
“喜子,快來!你媳婦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屋門開啟,王喜娘站在門口激動地招呼依舊蹲在地上傻乎乎的兒子。
“快去呀,喜子,別傻蹲著啦!”鄉親們一個個笑眯眯。這個傻男人!
“……哎!”王喜蹲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