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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隨時會從人間蒸發。
聶玉凡就這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朝那抹身影伸去,似乎想捅破那層紗幕,將畫中的人兒緊緊地、牢牢地……
“玉凡……”
知道他來,奚勍低喃一喚,輕如夢囈。
那身影微微飄搖,讓聶玉凡心旌猛一震盪,真害怕她會消逝在這迷離夜色中,伸出的手不由握緊,卻只握住虛無的空氣。
這一刻他才清醒過來,站在樹下,心情仍有些患得患失。
奚勍沒有回首,只餘孤單纖麗的身影背衝對方。
“我,殺人了……”
她聲音淡靜得沒有一絲起伏,出口的卻是世上最恐怖的話語。
聶玉凡瞪大眼,一時難以置信。
奚勍將雙手攤開眼前,細細凝視,這般嬌白似霜的,卻是手執血刃,讓周身瞬間變成修羅地獄。
六年來,她第一次動手殺人。
可若不這樣,就會有更多人家破人亡,慘死亂刀狂斧之下。她不是什麼善人,這麼做,只因那些人該死,而死去的人,只因他們弱小。所以六年來,她不斷修煉武功,不斷要自己變大變強,再也不會像曾前那般……
曾前。
想到此,她幽瞳一陣緊縮,冥黑深邃,早已隱去的噬骨仇恨,在這一刻煞亮了雙眼。
同樣地,在天際另一方,稀疏的星子點綴夜空,守護著那座仿若巨獸般陷入沉睡的府邸。
深夜,萬籟俱寂,許久未有人踏入的門前,靜靜停駐著一輛潔白馬車。
府邸一間小屋內閃著燭光,微弱,卻足以將整個房間照亮。
月光柔和似水,透過窗欞碎灑一地華麗瑩光,那人便踏著華光緩緩登上小閣,削瘦欣長的周身,還蒙有薄薄銀白色的流光。
他停在直垂珠簾前,纖長手指從上面曼妙地流滑過,一時間玎玲連響,在寂寥之夜波盪起清悅的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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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一簾幽光,蘭玖容靜靜環視閣內所有擺設,側面輪廓在月染下泛透似雪晶澤。
他盯向那把檀木椅,如此空蕩蕩的,像被人遺落在歲月的最深角落……
纖細手指抵在眉心處,他不由閉上眼,開始慢慢回憶、慢慢想象著……曾前那段光景。
對,就是這裡,他發下了天下最怨毒的誓言;他用身體承受了最可怕的劇毒;他願自閉雙目不見天日;他願以生命作為賭注,只為抹去那一澤——
“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動人心魄,美及月華。”她輕輕笑著說。
美及月華?
他復又睜開眼,手指由眉心順滑到顎下,漸漸收攏。
“是不是隻有你,會這麼想呢?”他斜睨身側那張棋盤,上面黑白棋子相互交錯,乃是自己臨走前留下的那一盤殘棋。
“勍兒……”
他聲音清淺,卻不陌生地念出這個名字,從棋笥裡拈了一顆黑子輕輕放入其中,忽地深深笑開,像藏隱森淵對誰們深深譏笑一般——
“回來了,就都好生等著吧……”
這一刻她回過首,四目相對,聶玉凡從她眼中看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悽哀孤荒,又似那般不甘心的絕望,月光灑在她周身散發出悲茫的銀涼,好似孤魂鬼魅飄蕩於無垠的深夜,而那滿身心的幽怨,卻始終無從訴說……
她不該是這樣的!
聶玉凡心頭剎時震顫,大腦陷入一片白茫,這樣的她,應該是粉紗玉飾,月染樹下手拈香花,顧盼之間,風華凜然。
為何要讓她走進這血腥風雨的亂世?
“為何……又偏是這樣的性子……”
他似無解、似無奈、還似萬般心疼地嘆氣搖頭,忽然頭上被“鐺”地一敲,才令他回神。
樹上佳人早已飛身躍到跟前,再望那雙眼眸,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冰霜似雪。
聶玉凡靜靜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心苦
奚勍被他這樣看著,歪過頭,表情有一瞬松怔,但轉眼清醒,笑得深味:“你放心好了,這條命,我可比誰都珍惜……”
聶玉凡聽此,只得壓下滿身憂思,溫言道:“帝都這邊情況如常……”
“喔。”奚勍自是聽懂他指什麼,但覺他神色有些平靜得不自然,像有不暢,轉而想起一件事來。
“喏,給你。”她忙從懷中取出。
聶玉凡見她遞來一枚粉紅香囊,不明所以地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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