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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來與她相處的感覺,聶玉凡卻覺不似曾前。剛剛一瞬,目光還未與她觸碰,卻已覺神思飄忽,心旌盪漾。
真是,不得而知的感覺。
“你倒挺有本事,從何處弄來的馬車?”奚勍尋個舒適位置坐好。
“若沒這點本事,我還怎稱的上你師兄?”聶玉凡坐於對面,笑謂道,“只要銀兩足夠,萬事好說。”
奚勍懷疑地睨他一眼:“我倒覺你整日無所事事,何來的銀兩?”
聶玉凡轉為苦笑:“那些名門氏族想拜師父為師,自然少不了豐厚大禮,雖被師父拒之門外,但總有託我去說些好話地。”
奚勍眉一挑,以戲謔的眼光望去:“那師兄可真是通達人情啊。”
聶玉凡假意咳嗽,面上稍露窘意,目光為之探去,但見那雙雪眸瑩瑩動人,似含淺笑,讓他心顫間忍不住叫冤:“小嫻,你就不要挖苦我了。近來我忙著照顧秋蓮他們,連修煉武功的時間都沒有。”
奚勍微微安勸道:“你彆著急,一切……很快就會好了。”
很快,都將步入正軌。
這句她說得意味深長,但在對方聽來卻覺莫名,奚勍隨即轉過話題道:“修煉武功?師兄,莫非將來你要像師父那樣,武功蓋世,名揚四海嗎?”
聶玉凡沉默一陣,才開口道:“這倒不是,我只想……永遠陪在他老人家身邊。”
奚勍為之一愣,看到他薄唇邊正翹起暖意弧度,連帶淺褐色的眼眸都被染入融融色調,在灰暗的車廂中,熠熠生輝。
彷彿被那短瞬的光刺傷了眼,奚勍黯然側過頭,眸底宛若蒙入一層看不清摸不著的薄霧,裡面似酸似羨,複雜難辨。
像要故意冷落那自然流露出的溫情,奚勍玉指掀開簾幕,淡淡望向日落方向,醉紅一片,映入她眼中好似畫卷中的絕代嫣豔,一觸驚魂。
“城裡道路繁亂,轉轉繞繞,不如你直接帶我回去的好。”
聶玉凡聽她半抱怨的語調,立即解釋說:“這會兒天色尚早,我施展輕功恐怕太過招人注目,不過只要你勤加練習,怕是日後也不需要我了。”
奚勍嘆口氣道:“我只擔心這次出來太久,會被爹爹發現。”
她語氣雖愁,面色卻淡然輕鬆,聶玉凡笑謔她一句:“你近來表現甚為乖巧,完全是副名門閨秀的模樣,我想就算你偶爾‘出趟府’,不生事端,靳大人他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吧?”
奚勍“唰”地落下簾幕,笑容含冰掃視過去,叫聶玉凡忍不住一陣寒顫。
“好了好了,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呀。”聶玉凡感覺有暴雨來臨之象,趕緊真心誠意地道歉。
奚勍見他這態度,忽地噗哧輕笑,眸光似月皎潔,彷彿塵世璀璨都凝集此刻,無人可及的風華。
聶玉凡看呆之際,只聽她聲音宛若玉珠被細細磨碎,溫膩響起——
“謝謝你……玉凡。”
最後兩個字,輕得被融散進空氣裡,其中意義,唯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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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快似流水,轉眼二月即過,而深冬卻好像不甘願這樣悄然退場,終在月末時節下了最後一場雪。
奚勍緊了緊身上的厚緞,望向窗外景色,此刻正有“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之意。
原本事情都在她的計劃中順利進行,可現在,那對黑如黛染的兩眉間卻獨顯悒鬱,猶若紛雪堆積而來無法壓融。奚勍雙手環於胸口,目色幽寂,依靠在窗邊像個精雕的瓷玉娃娃,安靜的,不動的,回憶起昨日那幕——
夜晚末雪來得甚急,奚勍才踏進小屋,就覺渾身冰寒似被爐升的飄暖化散,一頭如緞青絲上綴滿了晶瑩雪花,像粒粒珍珠在黑暗中閃爍明動。
她邁上幾節臺階,只聽上方傳來一個聲音:
“夜深知雪重……沒想到這場雪,來得真是急啊。”
有如鵝毛落地之音,飄渺輕細,入進耳中更覺虛幻。
奚勍卻是聽得真切,笑回上一句:“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話落時人已在簾外,她不慌不忙地撣了撣披肩上的殘雪,遠遠處望去,彷彿周身落下晶晶亮亮的碎光。
她這才掀開珠簾,藥草薰香在空氣中清新迴繞,絲毫不覺刺鼻,聞入後反而像種提神藥令人心曠神怡。
祁容本欲說些什麼,卻為自己引來陣陣咳嗽。
奚勍黛眉一蹙,見他身上雪白裘衣從中間敞開,露出內層的錦繡絲緞,這副樣子,簡直像在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