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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一面喂一面淡聲道:“禰禎,你莫要這樣牴觸,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應知這對你並無益處。”
她仍是不言。
他似是也毫不在乎,繼續慢聲道:“我曉得你懷疑我的身份,我在此可以向你保證,在下確是如假包換的公子翌。”
她亦是不言。
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在此之前,在下唯獨做了一件對不起你之事。”停頓下來,見她淡漠的面上慢慢有了幾許訝異的表情,他抿起唇,滿意地淡笑,又道:“你的眼看不見,是我在你的膳食中動了手腳,而並不是羽箭之毒所留下的後遺症。”
她面上的驚異慢慢放大,抬起頭一雙澄澈明媚的眼睛對上了他波光瀲灩的美眸,她病態的臉容由蒼白轉為了青紫,埋於桌下的素手不停地顫抖著,甚至連唇瓣都在狠狠地打著顫,她用瞎掉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公子翌,這個男人太過可怕,太過陰險狡詐了,她竟不知他的心計到底有多深。
他緩緩伸過手,撫過她用白布條捆縛的雙眸,眼底有心疼的憐惜,他將她的頭置於自己的臂彎裡,垂手撫摩著她烏黑的秀髮,輕柔地說道:“你莫要害怕,我已下令在你的飯食中放了解藥,只要你日日聽話吃飯,不再絕食,不久之後,你的眼當可復明。”
她沉默了很久,久得宛若過了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細長的睫毛動容些許,復又抬眸凝視著他,雖看不見,心裡卻平復了許多,短短半刻,她一眨不眨地睜大眼睛,冷靜地反覆地思考著,很快地便徹底想通透了。
他說得極對,一味的牴觸和對抗,於她自身而言,害永遠比利來得巨大,她必須儘早配合治療,恢復視力,然後遠遠地離開他,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見這個只會權害利用棋子,不將人命當真、無情冷血,權謀手腕卻出奇乾淨利落的可怕男人。
不論,他是或不是真正的公子翌,對她來講,都再也無關緊要。她現在就像是他玩弄手中的一隻螻蟻,頃刻之間,就可被捏死。她非(提供下載…87book)常的厭惡,自己的性命時刻被人掌握操控的感覺。
自那以後又過了半載,公子翌始終都未兌現他的承諾,她的眼依然沒有恢復光明,終日不知白日黑夜地被囚禁在客棧的上房裡,準點時會有婢女送來食物,便又匆匆離去了,她甚至來不及與她說上半分話。
公子翌每隔三日會到她的屋上呆上一會,溫柔體貼的態度,輕輕地微笑,低聲細說幾則近來城裡的有趣見聞。她完全聽不進去,也不想聽,對於一個失去自由的人來說,即便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也不會徹底敞開心扉,開懷大笑。快樂?她被暗無天日地禁閉太久,甚至都快要忘記了,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她的表情自始自終是淡漠的,彷彿是一個充耳不聞的聾子,對他的冷漠,對他的無視,對他的決絕,他都看在眼裡,可他仍是照舊,無論她願是不願聽,他都將此作為信條,每三日一行。
她曾問他,為何要毒瞎她的眼,他卻只笑而不言。她說,不論你有何卑鄙的目的,我都不會讓你達成的。他卻笑了,答道:在你心中,我便只是那樣的人麼?
她沉默了良久,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是。在我心中你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眼中除了利益再無其他,不擇手段的偽君子。”他的雙眸一黯,掠過淡淡的淒涼,也許是偽裝得太好了,他只是沉然地在笑,並未對此表態。
一日之後,他親自下達瞭解除□的命令,攜她出了客棧的大門,她先是怔怔的望向他,滿臉的不可思議,但更多的是激動,握緊了他攙扶的手腕邁著大步向前走,甚久都未接觸過陽光的面龐,高揚地抬起,他注意到了她幽禁太久不得見天日的膚色,已顯出病態的蒼白駭人。
街道的轉角處,停了一輛黑色華貴的馬車,他扶持著她上去,與客棧店家輕聲交待幾句,便也一道上了車,執手放下了垂簾,對車伕淡淡地道了聲:“起程吧。”
他又看了一眼,安靜沉言地坐於身邊的女子,琉璃徜徉的雙眸神色難辨,他驀然轉眼看向窗外,有些愛憐的嘆息:快要結束了罷,對她而言,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馬車一路向北,馬不停蹄地行駛,直到見著前方高聳巍峨的山脈乃止。時已隆冬,太行山餘脈連綿起伏,遠遠望去雲霧繚繞,白雪漫漫。再往內的地勢甚是不平,積雪深厚,不利於車馬進入,他便付了車馬費,緩緩扶著她下車。
他們踏著沒過腳踝的白雪,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的路途,毒害加之囚禁,令她的身子骨虛弱了很多,不消片刻便疲乏了,這時卻望見煙雨朦朧的太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