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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死那年,他不過才十歲,在腥風血雨的廝殺中,家裡的門客冒死將他救出,那時候他嚇得縮在死士懷中,回身看到了那個男人踏在雨水與血水混合的液體裡,持刀將他的父親由頭頂至下,縱向砍成了對半,出刀之殘忍,血肉橫飛,在場的女人與小孩無不昏倒過去。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昏倒、沒有怯弱,而是瞪大眼睛深深地記住了他的容貌,這個仇恨一輩子都不會忘掉。護他逃亡的死士倒在了來秦的途中,滿身中箭地死去前,對他說了那個男人的身份:公子翌。韓國原先的太子,卻不知何原因被廢,以至連王室的身份都難以存留。
他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彷彿長成了一個有擔待的男子漢,記下了死士說的話,並且堅定不移地對他說:“你放心去吧,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他,替父親替你乃至全家上下一千門客復仇!”
他來到秦國,途徑曉晴樓時因落魄潦倒被司鏡收為徒兒,那時他一心只想著精通武藝為父報仇,沒有少年該有無憂與歡樂,日夜不間斷地習武練劍,並且極為不滿足眼下所學,一再要求司鏡教與他殺人的招數,越是狠毒越是好。
在自我封閉的黑暗日子裡,過了多久他記不清了,只是有一日他竟然看到了那個男人出現在了曉晴樓,他二話不說上去便砍,但是竟連他的衣襟都無法觸及,他太天真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太過懸殊,縱然他拼死拼活練上一百年的武藝,也不及他萬一。前路茫茫,他看不到何處才是終點。
曉晴樓是個殺手組織,他出生入死在實戰中劍技亦得到了磨練,那比終日練劍有效得多,進步得飛快,然而無論他練了多少劍技殺了多少人,還是遠遠不足以打敗他。在他幾欲陷入絕境、再也尋不到出路之時,他得到了一個人承諾,那個人說到了一定的時候,他可以為他殺了墨吟風,條件是,不許再與她再相見。
而與他承諾之人是,秦王嬴政。
嬴政要殺墨吟風的理由自是很多,僅憑著他企圖征服天下的野心與深不可測的陰謀,便足以令嬴政下定決心除去此心頭大患,只是殺他時間早晚的問題。而自己對嬴政所提出的要求是,借兵給他,他要親手果決墨吟風!
禰禎並不知道,他與嬴政的第一次相會,並非是三年前的烽火夜襲,而是他在曉晴樓對她決絕地說出斷琴之斷情之前,就在那時候,他與嬴政立下血誓,以生命為證,一生一世絕不違背。所以,在烽火夜襲時禰禎並不明白,嬴政為何盛氣凌人執意要殺死自己,因為那是他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永不相見。
為了復仇,他捨棄了一切的一切,自他離開韓國的記憶裡,再沒有所謂的親情、友情,司鏡對他的恩情,他無以為報,什麼都可以捨棄了的人,還有資格談愛麼。
他冰藍色的眼睛浮現出了茫然與空洞,但只要看著屋內對著花信罵罵咧咧的女孩兒扯開的甜美微笑,便會感到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溫馨,那種感覺很溫暖很踏實。
他身邊的那位奴僕只是呆呆地看著族長,他從未見過族長冷漠的臉上會露出這般動人燦爛的笑意,那個笑容裡表達的彷彿是對一個女子深深的痴戀,而這些僅僅只是因為帳內的那個異族女子嗎?
而禰禎自然怎麼也不會想到只要她一回頭,便可以望見了多年都未見過曾愛得那樣深的他,可是她沒有這麼做。一直到了最後,她都不曾轉過頭來看他,她只是兇巴巴地瞪著榻上的花信,鼓起了腮幫子,一臉恨不得掐死他的模樣。因為花信那小子沒事找事,總是臭女人、笨女人的亂喊她,搞得她最後衝動的爬上榻子,慢慢地伸出兩手,扣住了動彈不得的這個病秧子的脖頸,欲付諸行動。
吟風優雅地坐於榻上,微笑著看著她,並不言語。見花信被欺負得不行了,他輕盈地執起手,攔下了她魯莽的動作,溫柔的笑容依舊淡淡的仿若飄渺的雲煙。他默默坐於她身邊,靜靜沉思,任憑微風將他的紫色衣裳吹得綾羅亂舞,忽而他秀麗的娥眉微蹙,似是察覺了屋外的人,眯起了美麗的眼眸,若有若無地回過頭,視了一眼帳簾外,隨後便又當作無事發生般,拉過被褥,小心翼翼地為被她折磨得叫苦不迭的花信掖好,囑咐他多休息等瑣碎的小事。
帳簾外,奴僕躬身跪下,道:“族長,請吩咐接下來該怎麼做?”
蔚染只是淡而無情地下令:“把那個女人送到嬴政身邊去。”
“是。屬下領命。”來人行畢禮節,躬身退去。
臨走前,蔚染最後一次朝帳簾內望去,冰藍色的眼眸泛起浪潮洶湧的瑰麗色澤,英俊的臉上淡而漠然地勾起一抹笑容,也許,他是為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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