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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的藥,若是一般的藥物,他必然會知曉。”
柳慕走到柳子軒身邊,盯著倒在地上的柳彥澈,冷聲道:“無需道謝,若不是你奉上這毒藥,柳彥澈又怎麼會毫無防備呢?”
聽到這話,柳子軒的嘴角抖了抖,神情有些兇狠。柳慕從袖子中掏出一隻錦袋,遞給柳子軒:“他大約半個時辰後會醒來,到時候真正的藥效就會發作。你從這錦袋裡取一丸藥給他服下,可以暫時緩解毒性。”
“呵呵,看來,你還是狠不下心啊。”
柳慕看著柳子軒,目光深沉如冰冷的沼澤。不一陣,他無聲地笑了,彷彿像吐信的毒蛇般咧著嘴:“這藥效兇猛無比,發作時如萬箭穿心。我只是不想他在見到韓易之之前,就被折騰死了。那樣,豈不是就沒了好戲看了?”
柳子軒接過錦袋裝好,接著俯下身,將柳彥澈扶起來,慢慢走出了書房。柳慕環視著滿室的狼籍,片刻,走到書桌邊,在那把烏木椅子上坐下,雙手細細地撫摸著那光滑的扶手。眼前堆疊的書卷最上面,有一本是翻開的。他伸手拿了過來,是先朝的史書,正翻到中興的部分。裡面記載著,此時,人民安居樂業,雖然因為連年征戰國力衰微,但好的光景正在到來,好似站在冬季的末尾眺望初春一抹淺淡的桃紅,縱然寒冷依舊,心底卻溫暖無比。
“只是,可惜了,”柳慕手指點在墨色的字跡上,自語道:“可惜了你,要被留在這個寒冬之中了。”
同我一起。
下卷 第三十七章(全修改版)
“我啊,要被升入仙班了。”
躲在層層疊疊花瓣外的,是那個人的聲音,帶著輕微的沙啞,聽在耳朵裡彷彿細細的沙子,磨得心頭又癢又疼。想要從那些枯死的花葉間探出頭來,看看他,卻被冰冷的手指壓住了額頭。
“所以啊,我以後就不會來這個地方了。”
為什麼啊?仙班?那又是什麼?為什麼去了那裡,就不再來了。
“你……”
說話的聲音澀住了,按住額頭的手在不住地抖動,癢癢的感覺逗得人有些像發笑,卻在氣息流過的喉嚨的一刻,硬生生地卡在了裡面。
“你,以後就要一個人了……好好照顧自己。”
手指刷地鬆開了,蓋住自己的花瓣被帶了起來,又紛紛落下。仰頭去看,在那縫隙之間躲著散碎的紅色,映得眼睛陣陣刺痛。伸手連忙去抓,卻抓到一角衣衫,滑得彷彿腳邊細細水流,隨著身影的移動就從手中脫出。連忙奔跑著要在去抓,卻因為身形差距太大,怎麼也趕不上,終於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摔倒在身後,那個身影停了停步子,卻又接著向遠方走去。
“回來!回來!”
趴在地上,衝漸行漸遠的那個身影不停滴喊叫,可是那人始終沒有回頭。看著那身影消失在冥河濛濛霧氣中,胸中泛起一陣難以描述的情緒,引得四肢都在隱隱顫抖,牙齒在口腔裡不住打架,身子開始莫名地燒燙起來。
恨,根據那些來往亡魂的描述,那情緒應該叫做恨。為什麼要留下我?我是為了你,才來到這裡的啊?我是因為你日日夜夜的注視,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啊!
只是因為寂寞無以排遣,才會選擇我來陪伴嗎?所以,一旦可以離開這片孤寂之地,你就不在乎我了,是嗎?是嗎?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是彼此的執念嗎?是無數被掐死的愛所締造的執念嗎?人可以忘情,可以棄愛,卻永遠無法擺脫執念的糾纏,執念的追索。
那麼,現在你怎麼可以走開,連一個回眸都不肯留下!
凝視著佈滿彼岸花屍身的大地,細幼的聲音爆發出淒厲的嘶喊,穿透迷霧層層,直達那人的耳邊。
………
“對不起,對不起。”淚水漣漣中,紅色的身形被鬼差一腳踏在腳下,尖銳的鎖鏈從背後穿過,蜿蜒過那腐朽的枯骨根根,接著從胸前穿出,打成近乎完美的結。而後,鐵索一抖,鬼差便一步一曳地朝那輪迴井的方向走去。
遙遙地,那嘶喊的聲音一直在迴響。被困在鐵索的身軀還努力掐住自己的手骨,用最後一點法力把那聲音困在自己的耳際。
除了我,誰也不會聽見的。所以,你先好好地哭一陣吧。然後,慢慢地,你就會忘記我。或許我們擁有比人更長的記憶,但是再長也有遺忘的一天。到時候,你就不會難過了。不會了。
一遍遍在心裡為自己重複著這樣的話,但是還是難以剋制地疼。沒有血肉,沒有心,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