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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思瑤告訴我,那個帖子很快就被管理員刪掉了,過段時間,沒有人會在再記得這些。
我的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不,我記得。
最終我還是沒有拗過許至君,跟著他坐上了摩天輪,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依然還是覺得安穩。
可是我自己知道,這種安穩的感覺或許還跟以前一樣,可是此時的程落薰卻已經不是彼時的程落薰了。
我骨子裡有一些什麼東西,已經完全喪失了。
長沙的夜景真美,也許每個城市的夜景都差不多,高樓聳立,霓虹滿目,車水馬龍的大街,渺小如螻蟻的路人。
許至君忽然說:“如果這個世界讓我們變成了病人,我們就要做自己的醫生。”
我看著玻璃外面的世界,如果此刻,這座城市轟然倒塌,會有多少人覺得此生無憾呢?
他說:“程落薰,那天晚上我第一眼看到你,你一動不動地躺在樓梯間,手腕一直在流血,我真的怕你就這麼死了……”
他的聲音很輕,我的呼吸也輕。
我很後怕,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就後怕,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媽她要怎麼辦。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在想,其實很多事情都微不足道,很多事情並重要,坦白說,你對林逸舟……
一直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覺得我沒有什麼比不過他,可是你就是更加在乎他,但是那天晚上我看著你,我想,還有什麼比你活著更要緊?”
炫)他頓了頓,沒有了,程落薰,你活在這個世上,這才是最要緊的。
書)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的靈魂好像已經灰飛煙滅了。
網)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領悟到我的自私,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什麼事情都以我為重。
非要到這個時候,才懂得不應該把他的寵愛拿來揮霍。
我回過身去,緊緊的抱著他,我真的很怕我一鬆手,這個人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誰在黑暗之中伸出手來捅了我一刀,即使這個傷口在我餘生之中會每日每夜暗自汩汩冒血,我都不想再多提起一句。
無論是誰要傷害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的生命已經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再輕易接受任何人的親近。
就像一隻原本溫和無害的兔子,在時間的推移之中接受了四面八方射來的利箭,這些利箭紮根在我的血脈之中,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
於是這隻兔子,就成為了刺蝟,或者,豪豬。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人懂得我的辛苦和寂寞吧?
許至君,他懂得一隻刺蝟的辛苦嗎?你懂得一頭豪豬的寂寞嗎?
我想,即使他不懂,但他能看到,也足夠了吧。
陳阿姨的身體在慢慢恢復的階段,許至君有空的時候也經常來接我去他家玩。每次他的電話一來,我媽媽眼睛就放光:“男朋友?”
我是死都不把情報告訴敵人的優秀共青團員,隨她怎麼猜,我就是不承認。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不願意我媽媽知道我談戀愛了。
她這一生,除了我之外,沒有什麼親近的人,我不想讓她覺得連唯一的女兒都要被人搶走了。可是她有時候也會漫不經心的說:“我這輩子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心願了,只要你以後過得好就行了。”
每次聽到她這樣說,我心裡就很酸。
我總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甚至可以說是蒼老了,這些年經歷的所有事情對我而言都像是拔苗助長,我在這些力量的催發之下已經擁有了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成人所具備的心智,可是在媽媽眼裡,我還是個蠢得要死的小孩子。
也許每個做母親的都這樣想自己的孩子,這不是多慮,這是本能。
就算是剛剛做過一場大手術,陳阿姨看起來也仍然是很有氣質,她坐在花園裡跟許至君養的那條“薩摩耶”玩的,笑容很慈祥,可是我看了就是覺得很心酸,縱然衣食無憂,可是這難道就是理想的生活嗎?
每次看到陳阿姨我都會想起自己的媽媽,這些年,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孤獨?
我聽許至君說,自從生病之後,陳阿姨的生活中多了一項愛好,那就是看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