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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怕誰?!你方唱罷我登臺。
“就現在一起回去吧,我晚上也沒課。”
話說到這份上,人家姑娘只好放人,還要戀戀不捨加一句“明天例會見”,這才轉身自己走了。
空襲警報解除。葉祺笑著接受了陳揚拍拍肩膀的謝意,調侃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陳揚瞟他一眼:“羽毛球社那學妹你怎麼處理的?”
原來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也入得了他的耳,葉祺坦然相答:“肯定沒戲,我一點兒心思都沒有。”
不明不白的,陳揚當然不知道他真實的意思,不搭話也就混過去了。
葉祺與他並肩走著,一時興起跳起來去碰高懸在路面上方的樹枝,頎長身姿令路人駐足相看。
陳揚隨手捶他一拳:“你幾歲了?我又不是王援,你不用刺激我。”
葉祺轉頭看看他,嗯,好像比自己還高一點點。“誒你還欠大家一頓飯呢,開學那時候為了你跑去打球,你倒一溜煙回家去了。”
陳揚似乎難得的心情輕快,笑答:“聽你這意思,你是要吃獨食啊。”
葉祺遠目,正巧看到一新開的小館子,油乎乎的德行看著就親近,乃招呼他:“玩笑玩笑。前面那家看著挺新鮮,就那兒晚飯吧。”
這一吃,就吃出了大事。
蓋澆飯剛上來,葉祺的手機就抽搐著震了一下。拿起來一看,發信人“韓奕”,內容乾乾淨淨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太乾淨了,句號都懶得打上去。
葉祺深吸一口氣,完全不動聲色,胸腔裡跳動著的某物卻自由落體。觸屏手機上輕巧點了幾下就重新上鎖,他抬眼對上陳揚問詢的眼神,平和如常。
只是再也笑不出來。
誰都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在高中裡進出文學社,為自己在報刊雜誌上發表的幾篇幼稚小文沾沾自喜,一邊打籃球一邊唸叨自己文武全才,私下裡傳頌最愛的作家的名字……葉祺也是這麼過來的,而且那時候他全然不是今天的樣子。
葉祺曾經是個勉強算得上70%nb,卻把自己捧成了100%的人。飛揚跳脫,銳氣逼人,又自信滿滿,是如陽光一般明亮耀眼的存在。他從不避諱談論自己的成就,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卻習慣於誠摯地平視每一個人,真正的平易近人。但,就像某文中提及的那樣,一個能用“平易近人”來形容的人本來就不再平凡。
全校上下,從打掃衛生的中年阿姨到高一高二的小女生,從架著眼鏡的女教導主任到各年級各學科的女老師,幾乎人人看到了葉祺都覺得順眼之至。所以高二那年,當葉祺發現自己喜歡韓奕,韓奕也喜歡他的時候……嚇壞了。
他原來只以為自己比較冷淡,沒想到,事實是這樣。
兩個人糾結了一段時間,然後遮遮掩掩談了一年多隱秘而甘美的戀愛。就像每一對年少的戀人,他們一起把從家到學校的路走了無數遍,無數次依依不捨,只是永遠不能公然十指緊扣而已。
那個驕傲而快樂的葉祺,那個陽光少年葉祺,後來一夕之間成了一地瓦礫。
他的青春歲月血濺三尺死在他的面前,染紅了所有的朝霞與夕陽,一度讓他以為自己的眼裡從此只剩下血。
即使坐擁萬里江山,也只能痛享無邊孤單。
高考,加上家中變故,手起刀落地解決了少年時期的葉祺,渣滓不剩。
寧定、憂鬱、深沉與銳利,這些東西漸漸染透了他的生命,毀了他又重塑,將他變成今天的樣子。
於是他的回憶中只剩下一個韓奕,謙謙君子的韓奕,依然象徵著笑容裡沒有半點陰影的葉祺曾經存在過。
韓奕會在他收到雜誌社退稿的時候一遍一遍陪他改文;
韓奕會在他成功的時候含笑相看,在他失敗的時候寸步不離;
韓奕會在他一個多月閉門不出之後衝進他家,握著他的肩說“世界從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韓奕曾經是那麼體貼的人。
可惜他終究還是人,不能抵禦八面來風的壓力。如今連看過他一路歡歌的韓奕都離開,葉祺忽然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座標。
在燈下獨坐了半個多小時,葉祺終於清醒一些,拉開抽屜打算找點事情出來做。
他一向是自以為生活作風齊整的人,抽屜裡的紙質資料按大小從低到高疊在一角,身份證、學生證、圖書證等物放在一邊,底下墊著一張08年版的上海地圖。
韓奕考到了第二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