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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歌全然不覺,林豔如卻氣定神閒,揚眉側首地看著顧青瑤。而顧青瑤卻也因著看蘇吟歌太過專心,倒也同樣沒有發覺。
“林姑娘,你沒有照我說的好好休息。”
林豔如站起來,一邊整衣一邊說:“休息?我這種人,不接客,吃什麼?喝什麼?”
“林姑娘!”蘇吟歌厲聲叫道。
連顧青瑤都被他這一聲叫,嚇了一跳。蘇吟歌對待最頑劣的病人都素來好言好語,從不這樣疾言厲色。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種病,自己再不知愛惜,不但誤了自己,還連累了別人。你醫者父母心,看不得我這妖精害人,當初就別出手診治我。”林豔如笑著飛了個媚眼給蘇吟歌。
顧青瑤不自覺地沉了臉,看不慣地哼了一聲。
蘇吟歌卻連眼神也沒變一下,“姑娘這病本來是你的隱私,但如果你不加愛惜自身,也傷到旁人,那我就要把你的醫案貼到你那豔花樓的大門上了。”
顧青瑤驚愕地望向蘇吟歌,這等威逼脅迫手段,他竟也使得出來。
林豔如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怔了一怔才搖頭嘆氣,“蘇先生,你素來好聲好氣,想不到竟是這樣厲害的人物。這一招太損,我怕了你了,聽你的吩咐,病沒好全,不經你點頭,我絕不再開張……只是我這樣沒吃沒穿沒喝的,蘇先生,你是不是為我負責。”說到最後一句,又自原形畢露,塗了鮮紅鳳仙花汁的手,輕輕地往蘇吟歌的額頭上點過去。
顧青瑤不假思索,一伸手拿過桌上蘇吟歌開好的方子,正好遞到林豔如點到半空中的手裡頭,“夜很深了,姑娘的病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林豔如望望顧青瑤,再望望自己手上的藥方子,格格一笑,把藥方一折,以一個優美而挑逗的動作,從自己胸前塞進衣裳裡頭。
顧青瑤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這位姑娘你貴姓啊,蘇先生的高徒啊,以後蘇先生要守男女大防,可就得請你給我看病了。”林豔如即使是對著女子說話,也帶著一種煙行媚視之態。
顧青瑤悶聲不語,怒力不讓自己失態。
為這種女人看病?
心中平白生起悶氣來了。
林豔如看她默默不語,越發放肆地笑了起來,“也是,我是什麼身份,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毀人家庭,誤人大妻,害人一生。姑娘你以後也防著我,別叫我近了你的蘇大夫才好。”一邊說一邊大大方方地開啟醫館的大門,自行向外走去。
顧青瑤聽她的語氣,竟是指定了自己和蘇吟歌有所牽扯。可自己偏又明明不是蘇吟歌的什麼人,就連罵人的立場也沒有,氣得臉都白了。更可氣的是蘇吟歌見她受窘,不但不幫忙,反而還衝著林豔如說:
“林姑娘,你這病,反覆了也不是一兩回了。真要想徹底斷了病根,還當……”
夜深人靜,明月長街,林豔如帶著一陣香風回過身,口中低笑道:“是是是,找個男人嫁給他當妾,從此從良為婦,把勾引千萬人的本事都拿出來,只專門對付一個男人。閒了就去整治大房,將來還有望扶正呢?這條路不少人就走過,你也想勸我這麼走,是不是?”
這話正觸了顧青瑤的大忌,她再也忍耐不住,低哼一聲道:“自甘下賤!”
“自甘下賤?”林豔如耳朵倒是極靈,笑得花枝亂顫,“你們清白的女兒家,自然是不下賤的。我們這些人,當然是自甘下賤。哪個生來就願意往那火坑裡跳,即陷進去了,想要出來,除了給人做妾,還有什麼路可走。正經人家,誰願娶我們這等女子做正房。做了人家的妾,又是這樣的出身,不去爭寵鬥驕,大房難道就能容了。這還算好的,你們這些清白人家,只知道何處夫妻被拆散,哪家正妻受冷落。又知不知道,我們這等人嫁到別人家裡,身後又沒個孃家可依的,要吃多少苦,受多少氣。我有多少好姐妹,嫁了人,自以為跳出了火坑,不幾年,便落得個半死不活,就連辛苦帶去的傢俬,也給人家佔了去。你們只知道怪我們這樣的女人,怎麼就不去問問那些男人,口口聲聲說情說愛,發誓賭咒,而實際上卻叫那些愛他們的女子吃苦受罪?”
這番話說得顧青瑤做聲不得,林豔如卻還是妖妖豔豔地說:“我可算想開了,看透了,從什麼良,跳什麼坑,做一天是一天吧。也不指望嫁誰靠誰,也不去和哪個女人爭一個丈夫。就這麼過吧,吃了喝了穿了玩了,風光過,快活過。將來也不過是和旁的姐妹一樣,三十來歲,便生生病死、爛透,也不妄這人生走一場。”
她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