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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西州城雖有歌舞坊生意依舊紅火,門口依著的舞娘容顏卻已有凋殘之色。這時節接不到客,已是日暮西山,苦捱日子罷了。
但兩人心中不知為何,沉默無語的行走在這異域的寒涼之夜,竟然難得的覺出了安寧之意。
或者,在更早些時候,在二人一路從伊州前往西州的路上,在一招一式來往之間,恨不得將對方立斃刀劍之下的決絕裡,絕處逢生,已生出了那麼一絲絲難得的惺惺相惜之意。
這一點點的惺惺相惜之意,數月間已不覺將賀鳳冷那初時刻骨銘心的恨意給融化了許多。
眼瞧著小院門近在四五步,只聽得院門吱呀一聲,小七眼神一轉,眸中黠光一閃,伸臂便迅捷抓住了賀鳳冷的大掌,觸手溫熱。賀鳳冷全無準備,倒被她牢牢握著,嘩啦啦從門內冒出十來顆頭顱,每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當先一人身形高健,瞧見二人手牽著手兒,虎眸中寒光一閃,大步行得近前,一拳重重擊在賀鳳冷胸口,冷冷道:“二弟,你好!”又是一拳重重補上,拳拳見肉,眨眼間已在賀鳳冷胸口擊了十來拳。
幾乎是在同時,華鸞素鬆開了牽著的手,由得賀鳳冷重重的跌倒在地,她卻只口中尖叫一聲:“小鳳哥哥……”
這一聲呼喊仿如火上澆油,吐迷度頓時心火更盛,下拳更不留情。
其實依著賀鳳冷的身手,吃這十來拳定然能夠躲得開,就算躲不開,定然能用巧勁卸了衝擊之力,決無可能被吐迷度打倒在地。吐迷度得手之後,疑惑的抬起自己的拳手,彷彿不明白賀鳳冷怎的虛弱至此,竟然能被他打倒。
可是緊接著,眼前的事實頓時教他恨不得立時再上前去多補上兩拳。
方才被他這猛然出手弄得有點傻了的安小七,此刻正蹲□去,拖著賀鳳冷的手臂,欲將他扶起來:“小鳳哥哥,你不礙事吧?”
這簡直是自己一直的隱憂成了現實。
他虎目微眯,感覺到胸腔裡壓抑不住的怒氣,心中暗暗冷笑:好你個賀鳳冷,原來並非是你不想躲,只是算計好了被我這數拳打倒在地,小七定然會偏向於你!
但他方才乃是氣憤嫉妒之際,失了自制力,此刻稍稍回過味來,已有計較,壓下胸中怒氣,彎腰俯身,撈起了賀鳳冷的另一條胳膊,連連道歉:“二弟,是大哥氣昏了頭了!是大哥氣昏了頭,你且起來,有話我們回內院去說!”
門口一排護衛眼巴巴瞧著他,不明白之前在院內怒火滔天的大王子,只揮了數拳便將怒火消完,展眼又變得和藹可親,親自扶了二當家起身。
賀鳳冷深知吐迷度這番激烈的舉動,若非吐迷度乃是自己救命恩人,恩同再造,他豈會不還手?
說起來,最可恨的還是安小七這丫頭,他狠狠瞪一眼那面上假作惶惑的丫頭,收到她得意的朝他一吐小粉舌,氣得轉身,由得吐迷度扶進了院中。
華鸞素唇邊笑花陡現,心滿意足跟了上去。
二人扶著賀鳳冷回到內院,有侍衛打了熱水回來,就著燈下燭光去瞧,這才發現賀鳳冷嘴角已緩緩流出血,想來是吐迷度擊打的過重,他拳能斃虎,賀鳳冷又全無防護之心,不曾用內力,單憑血肉之軀,顯然是傷了內臟。
華鸞素抄起他的手來把脈,吐迷度虎目一凜,殺機陡現,但馬上又想起當前局面,面上立時又堆了關切愧疚之意:“二弟,是我不好,被氣憤衝昏了頭腦,瞧見你與娘子手牽著手,便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了,這才揮拳打了你!你與小七情同兄妹,又向來切磋武功切磋慣了的,是我多疑,生怕你搶了我的娘子去!我怎的會這般糊塗,我的娘子便是你的嫂子,你豈是那等豬狗不如,勾引長嫂的無恥之徒?”
賀鳳冷惟覺此言刺心難堪,二人兄弟三載,他到如今竟然這般不信任自己,俊面燒得辣辣的疼,有心要辯駁幾句,剛一張口,一口熱血便衝喉而出,哇的一聲吐在了床上,整個被子半邊頓時被鮮血染透,這才覺出五臟六腑好似移了位一般的疼。
慌的華鸞素立時緊握了他的手,連連急語:“你切別多想,好生調息,休再令氣血翻滾,再吐幾口血一時半會便難痊癒!”手中內力源源不絕送了過去,助他壓下翻滾的氣血。
經此一事,賀鳳冷在床上休養了近五六日,方才下地。吐迷度每日出門聯絡可賀敦舊屬,早先他們離開大沙海之時,已令撥悉密帶著得力的護衛前往碎葉城召集私兵,這些日子已得到訊息,碎葉城兩萬私兵已分批晝伏夜出,在大漠間行軍,潛進了大沙海。
華鸞素因親眼瞧見長姐周紫文來使回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