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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懷仁可汗夜宴大周來使,時健帶著他二人前往王宮赴宴,華鸞素遠遠便瞧見舉行宴飲的華音殿外侍立著的清秀少年有幾分面熟,細瞧之下,大驚失色。
那少年分明便是周紫文的貼身侍從房信。得虧得遠離故國,他為怕給大周丟臉,正凝立如松,斂目屏氣,極是規矩,倒不曾四下張望,才漏掉了越行越近的華鸞素。
房信從小在周紫文身邊侍候,幾乎算得上她的影子,華鸞素心中暗叫:苦也苦也!心緒煩亂,行走間腳步聲不覺重了幾分,被賀鳳冷察覺,暗自揣測不已。
自上次在時健房中瞧到大周來使名單,他便注意到安小七神色間極痛苦不堪的模樣,暗暗揣測這位年輕的防禦使乃是安小七的世仇,心中從前懷疑她乃罪臣之後,遊走在皇權邊緣,刀口討生。此時只覺這猜測八九不離十,暗思報仇之策。
只因他二人乃是時健教習兼護衛,才有資格隨侍時健身側,韓眉卻無法進得王宮,只得在居處等待,倒不知道大小姐周紫文已到了回紇。
華音殿內燈火大盛,席間雖有時健的位子,卻無他二人的位子,華鸞素將自己的身子整個隱藏進殿內柱子旁邊的陰影中,藉著身材高大的賀鳳冷從旁遮掩,一時之間,坐在王座之下,右邊首位的周紫文倒未曾發現。
與長姐分開數月,透過賀鳳冷的肩膀,她悄悄去瞧,那年輕的女子英武之氣不減,言辭侃侃,談笑自若,間或與懷仁可汗互舉酒樽,爽快飲下夜光杯之中的葡萄酒。
華鸞素心中頓時與有榮焉,比之蜜漿澆灌更甜。
賀鳳冷先時一心只思索著小七的怪異舉止,此刻見她唇角隱帶笑意,想是暫避過一劫,正是心情大好時,心下大鬆了一口氣,遊目殿中,不覺驚訝之極。
賀家堡素來與朝廷極少交集,乃是真正的江湖草莽,他原本漫不經心,一眼掃過之時卻被驚的呆住,那殿中大周來使女將周紫文身邊陪坐的,若非他眼神不曾有誤,便是久未曾見的柳雲孤。
他與柳雲孤乃是生死之交,當年比武惺惺相惜,深知他的為人。柳雲孤生性散漫不羈,行蹤無定,並不喜官場應酬,緣何在大周來使一列,可真是匪夷所思。
他這裡一樁懸案未解,大殿之上已是高、潮迭起。
今日懷仁可汗為大周來使設宴,下首尚有別國來使相陪。王座之上,懷仁可汗有梅娜側妃相陪,下座有時健王子助酒,可謂賓主盡歡。
時健今日真也爭氣,與各國來使把酒而談,內容並不曾涉及風花雪月,倒一味的以政事與邊貿之事來開場,連懷仁可汗都頻頻點頭,顯然極是讚賞。
梅娜側妃心下大暢,酒意微醺之下,舉杯向周紫文致意:“聞聽大週一位年輕的女將,十分的英武不凡,本宮極是仰慕!上次來使前來商談邊貿細則,本宮無緣得見,今日託可汗洪福,終是有緣,還請來使吃本宮一盅酒!”
周紫文含笑起身飲盡杯中酒,口中連道客氣。哪知道梅娜側妃卻嘆息一聲:“可惜本宮生來命苦,只育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倒是極想有來使這樣大方得體,英武不凡的女兒!”
闔殿來使與回紇官員皆愣住了。
按說這是國宴,宴請的皆是各國來使,規格之高,實是不宜談及家事,但梅娜側妃偏是懷仁可汗的寵妃,多年盛寵不衰,滿殿皆知,一時間周紫文倒也不好胡亂介面,思慮再三,只折中誇讚:“二王子玉樹臨風,少年英偉,卻是娘娘多慮了!”
華鸞素在暗處偷笑:大姐原來也會說些諂媚之言!
時健若算得上英偉,那連吐迷度那沙盜頭子帶眼前的賀鳳冷都可算作驚世豪傑了!
梅娜側妃聞言,面上笑意又濃了三分,轉頭嗔怪懷仁可汗:“可汗,王兒已到婚配年齡,也不曾見可汗著急!”懷仁可汗打仗治國雖是一把好手,可猜測女人家的心思偏偏外行,那雙精利的雙目不由露出幾分茫然來。
梅娜見他一幅不開竅的模樣,掩唇嬌笑一聲,雙目陡亮,朝著周紫文瞧了又瞧,這才緩緩開口:“妾著人打聽過了,大周來使周大人已過雙十年華,尚未有婚配,妾極是想有個這樣能幹的兒媳婦,王兒也應有個能幹的王妃來管著他!”
殿中轟然一聲,諸國來使總算明白,梅娜側妃這是想當堂敲定親事,令大周來使不得反悔。
周紫文尚立著不及坐下,頓時滿殿的燈光眼光便粘在了她身上。好在她向來穩重,既不應也不拒絕,只微微一笑:“側妃娘娘厚愛!”大大方方坐了下來。只是她身旁那男子面色頓時變得漆黑。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