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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似乎總覺得這可惡的丫頭便如九頭貓怪一般,總是極難死去的,所以向來刀鋒之間不與她留情。起先是真恨她刺殺自己,二人這仇原本便不宜解。一路打一下,架也不知打了多少場,在每一次險境之中,她總能想出招數化解,身法又偏偏詭異輕靈,說這樣子的丫頭會死在他手上,連他自己也有點不信。
此刻她便這樣昏倒在他懷中,直教他生出一種錯覺,這丫頭決非那向來強悍,與他針鋒相對的安小七,而是他在某個村莊或者城鎮遇到的弱女子,並無絕世武功傍身,生就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只等著良人來救贖。
正在他神思恍惚間,卻聽得她低低呢喃:“水……水……”
他舉目四顧,經她提醒,只覺渴意愈重,連身體也乏重不已。圖倫磧本來便是流沙礫石的戈壁,極難尋到水源,二人又走的匆忙,倒不曾準備這些東西。 他暗道糟糕,難道今日便要斃命在此?將這丫頭放在照夜獅子白背上,見得兩匹馬兒經得這三夜兩日的奔波,也是腿腳打軟,心中憐惜自己這匹烏龍駒,只得牽了馬韁緩緩向前行去。
當年,他獨自一人被扔在圖倫磧,差點斃命。
三年之後,他帶著自己昏迷不醒的仇人又一次遊蕩在這圖倫磧,世事真是難料!
時光悠遠,蒼穹遼闊,當年刻骨的仇恨到如今淡了許多,只餘心中一個疑問,為何要刺殺他?他為何又被父族無故離棄?
拍拍馬上垂下來的那張總是生機勃勃的小臉,“喂,安小七,當年你為何要殺我?”
那小丫頭一動不動,不能回答他。
還好此刻正值隆冬,再行個半日,總算見到了層冰積雪,雖然只是淺淺的一層,卻足以活命。
賀鳳冷先捧著積雪大口大口吞嚥了好幾口,這才捧了一捧雪,將她下巴之上血跡擦去,往她口中喂去。
餵了幾次,只覺她牙關緊咬,總不肯吞嚥,試了試鼻息,索性趴在她耳朵邊大聲吼一句:“安小七,你再不醒來吃幾口雪,我就將你扔在這圖倫磧喂狼!”
良久,那小丫頭雙睫輕顫,卻不曾睜開眼,他當機立斷,捏開她的下頜填進了一口雪。
靠著偶然遇見的雪地,與沙鼠之類的東西,二人一路艱辛,總算是走出了圖倫磧,進了陽關。
這一路之上,安小七漸漸清醒,但她見得賀鳳冷這些日子並無執劍奪命的兇狠模樣,飲食不當,氣力不繼,也樂得示弱,整日伏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賀鳳冷卻也不屑於此時與她打鬥定輸贏,二人相識至今,這段日子倒算得頗為和諧。偶而談起一些各地趣聞,二人都是經見廣博之輩,拋去二人仇怨不提,倒真算談得投機。
好不容易到得陽關,尋得一家小客棧,要了兩間房略作休整,這才叫了些清粥小菜,同桌共食。
酒足飯飽,安小七撫摸著自己豐足的胃,笑得慵懶舒適:“賀少,我們這便散了罷?要說後會無期麼?”
賀鳳冷飛眉輕挑:“七少真是狠心!這一路若非在下,七少恐怕早已葬身圖倫磧。”
“是啊是啊!”小七笑著介面:“若非你要與我搏命,我能慌不擇路闖進圖倫磧去?”又言詞錚錚:“說起來,到底是我與你有殺父之仇還是有殺母之仇啊?”
賀鳳冷低頭思量一番,終於露出個前嫌盡釋的笑容來,親手斟了一盅茶遞過去:“這倒也是!你我之間的仇怨,說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你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只是活做得不太漂亮,不曾將我殺死。這卻不是你的錯,是僱主的錯!”
小七連連點頭附和:“賀兄這般講理,小七也不用多費口舌了。”接過茶來飲了一口,又作個無辜可憐的模樣:“你也知道我只是地煞門中的孤兒,自小沒有爹孃,沒門中收養,要是不聽使喚,早已身首異處,不知被扔到哪個亂墳崗子上去了。”
賀鳳冷心中暗笑,這鬼丫頭,裝可憐裝的真像!面上卻露出極為同情的神色:“你小小年紀,也吃了不少苦頭,真是可憐!在西州挑撥我與大哥的感情,令我們兄弟反目,也實是大哥的不是,若非他非要留下你的馬兒,又對你起了不軌之心,怎能逼的你做出這種事呢?”
小七與他針鋒相對久矣,多次想出其不意置他與死地,想來對方與自己想的也是一般無二吧。若非此次二人在圖倫磧相依為命,危難之機此人不但未曾殺了自己,還帶著自己一路闖出了大沙漠,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今天這番話的。
此刻疑慮盡消,仰頭將一盅茶飲得乾淨,立起身來抱拳:“既然賀少如此通情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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