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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是高考前放假複習的日子,馬荊棘倒是無所謂,可蘇香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失戀。
不錯,她失、戀、了!
馬荊棘已經不記得她這是第幾次失戀。據說蘇大小姐在放假前一天抽風,跑去和七班的那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告白,可帥哥這方面的經驗顯然十分豐富,還沒等她說完來意,便十分禮貌十分淡定十分技巧的——拒絕了。
失戀的蘇大小姐就化悲憤為酒量,找她借酒澆愁。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個下午,兩人的話題已經從“失戀”變成了最近天涯上哪個帖子很火,以及哪家的鴨脖子比較美味上。
天色已晚,有人敲門。
過了不久,馬爸爸抱了一個扁平的大包裹進來,路過蓮花池的時候說了一句:“女兒,過來幫我!”
包裹拆封,裡頭裝著的是一副裝裱好的風景油畫,畫了一片翠綠樹林,深藍天幕下一輪滿月熠熠生輝。
沒有署名,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用色濃烈,栩栩如生,自有種妖異魅力。
等幫忙把畫掛上牆,馬爸爸去書房寫簡介和標價,兩個女孩子湊在一起看。
蘇香乍舌不已:“好大的畫,往牆上一掛,就跟開了一扇窗似得。”
馬荊棘點了點頭,又嘆氣:“如果我們家真的一開窗就能看到這麼漂亮的風景,那就好啦。”
這幅畫大約一米寬,半人高,畫框是深棕色的沉木,樹林和滿月比例適中,的確像是一扇看得到風景的窗戶。
馬荊棘去拿抹布替畫框去灰,才走到半路,就聽到留在公共展示區的蘇香一聲尖叫。
她急忙折了回去,看見蘇香緊緊的貼在牆上,一張原本紅潤的蘋果臉變的慘白,手指著那幅半人高的風景畫,眼神就像是見了活鬼一樣。
“你怎麼了?”
“那……那幅畫裡有人!”
馬荊棘抬頭仔細看了看,厚厚的油彩鋪滿了畫布,密密層層的樹林,一輪滿月——一切都很正常,內容不多不少,死物之上更不見一絲生氣。
她呵呵笑,拍了拍蘇香:“你是喝多了眼花吧?”
“我真的看到了,剛才你不在的時候,畫上的樹後面探出來一個人……”她一邊說一邊戰戰兢兢的湊了上去,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隨後又滿臉疑惑的把自己推翻了,“……怎麼沒了?我明明看到的……”
“傻妞兒,說你喝多了還偏不信。”馬荊棘一邊笑一邊轉身繼續去拿抹布。
蘇香這會兒也覺得是自己眼花了,再看了一眼那幅畫,只覺得幽藍夜幕深深,似乎能將人吞噬。她嚥了口唾沫,還是不敢再停留,忙不迭的跟著馬荊棘走了出去。
因這一驚,酒也醒了一大半,一想到寶貴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蘇香立刻把惹她傷了半天心的帥哥忘得一乾二淨,急忙拾掇拾掇回了家。
晚飯過後,馬荊棘幫著爸爸把一張寫了簡介和標價的小卡片貼在畫上。
那幅畫的名字叫做《神隱》。
簡介上說,這是一個父親替女兒畫的。父親原本是一個頗有名氣的畫家,為女兒畫了這幅畫之後便封筆收山,隱居山野。也就是俗稱的“金盆洗手”。
馬家老屋的邊廊裡經常會掛一些朋友的畫寄賣,馬爸爸的簡介寫順了手,難免誇張一些。馬荊棘嘿嘿一笑,轉頭對爸爸道:“老爸,你又編故事煽情了?”
“這可不是編的。”馬爸爸搖頭,“畫家是一個隱居在杭州的朋友,這的確是他為自己失蹤的女兒畫的。”
“失蹤?”
“不然怎麼叫《神隱》?”
“神隱”是個外來語,意思就是“被神怪隱藏起來”。
馬荊棘愣了愣:“既然是失蹤的女兒,為什麼不畫肖像,卻畫了一幅風景?”
“據說這畫裡畫的是當時孩子失蹤的地方,他說如果畫了女兒的模樣,就會一直記著她小時候的樣子,怕長大了認不出來……”
馬爸爸連連嘆息搖頭,馬荊棘也覺得心裡不大舒坦,問道:“既然是紀念畫,為什麼現在又拿過來賣?”
“最近他身體不好,就把以前的畫拿來換點手術費。況且失蹤的時間太長,知道找不回來了吧。留著也是徒增傷心,不如留給有緣人了。”
時間,讓人絕望。
她看著那副畫,在遙遠的天幕背後似乎有一雙渴盼的眼睛,正牢牢的盯著她。
一陣穿堂風吹過,她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