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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朝鮮戰爭停戰後,李福清隨部隊返回國內,與妻子重逢,並將戰友加老鄉的兒子楊榆林收養,後來陸續生下李雪的三位叔叔安西、安南和安北。
回國後,李福清曾到師部工兵連找尋救命恩人,才得知當年的工兵連副連長姓覃,叫覃德貴,在後來一次搶修公路大橋時,為排除敵機投下的定時炸彈而犧牲。
至於覃副連長的家鄉在哪裡,家中還有什麼人,因為入朝時的工兵連老兵沒回來幾個,剩下的誰也說不清,只知道覃副連長是義州戰鬥後補進的解放戰士,原在滇軍當工兵排長。
滇軍,應是雲南人,可是部隊聯絡雲南各縣民政部門,都查不到覃德貴這個人。
到了1980年,李福清當年所在部隊為紀念赴朝參戰30週年,遍訪健在的赴朝老兵時才從一位雲南籍傷殘退伍老兵口中得知,覃副連長並不是雲南人,在義州解放戰士教導團時,曾聽他說過家鄉好像是貴州,離家20裡地有個大瀑布。於是部隊軍史館派人,重點到貴州黃果樹瀑布附近幾個縣,終於找到覃德貴的家人。
原來,抗戰時,雲南為美軍飛虎隊修機場,覃德貴當時高小畢業,抱著抗戰衛國的理念,與幾位同鄉一起到雲南參加機場施工,1943年機場建成後,盧漢部隊就地從民工中徵兵,19歲的他成為滇軍暫20師工兵連的一名二等兵,抗戰結束後,暫20師派駐東北,遼瀋戰役時在義州被我軍全殲,該師工兵連排長覃德貴由於有高小文化,在當時可看成是知識分子,工兵又屬於特種兵,被我軍所留用,補入我軍某師工兵連,為副排長。
由於覃德貴離家出走後與家裡多年失去音訊,家裡人只知道他參加的是龍雲、盧漢的滇軍,我軍這段經(精彩全本小說百度搜尋:霸氣書庫)歷卻無人知曉。一個國民黨軍官親屬在建國後各種運動中的遭遇可想而知,其作為小學教員的父親在50年代的三反五反運動中以反動教書匠身份慘遭批鬥,最後上吊自殺,其母親也在特殊時期中去世,其幾個年長的侄子永遠失去了當兵入伍和進入高校求學的機會,其最小的弟弟覃德盛年過30時才與出身富農的一位女青年結婚。等到部隊找到覃德貴大哥覃德富,將其弟在渡江戰役獲得的三等功獎章、三級解放獎章及抗美援朝時獲得的一等功獎章、朝鮮三級國旗勳章交到其手中時,覃德富淚流滿面,衝出村莊向村外父母墓跑去,在墓碑前長跪不起,悼告他們,德貴參加的是解放軍,不是反動派,我們家也不是反動家屬,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流淚。
李福清聽說部隊找到了救命恩人的家屬,立即由正在老部隊服役的三子李安南和部隊軍史館館長陪同乘飛機到貴州,看望覃德貴家人,聽到他家裡的各種遭遇嗟嘆不已。部隊當場決定,特批其弟覃德盛的兒子覃志平到覃德貴生前所在連參軍入伍,李福清當場表示負擔覃德盛小女兒覃滿妹學習的全部費用,當時覃滿妹正讀高中二年級。
讀到這裡,方為好奇地問李雪,“覃滿妹現在在哪裡,做什麼?”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看到方為用詫異的表情看著自己,李雪笑道,“後來覃滿妹考入遼南工學院電子系,來到海珠,小時候我叫她滿姑,現在麼,稱她為小嬸。”
“什麼?太不可思議了。”方為徹底無語了。“那麼,你爺爺的大哥,也就是李大公子是誰,後來幹什麼?”
李雪並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從書櫃上拿出一本厚厚的書,封面寫著《解放軍將帥錄》,翻開某頁,“就是他!”
“李將軍可是我國著名的發射將軍”,方為驚呼道。
“我爺爺的大哥建國後一次也沒有回家鄉,你知道為什麼?”李雪問道。
看到方為奇怪地看著自己,李雪嘆息道:“聽我爺爺說,和他一起最早被大哥指引參加革命的9個人,最後活下來的只有爺爺和一個負傷的堂哥,我爺爺大哥曾對爺爺說,他不敢回家鄉,怕家鄉父老找他要人,因為家鄉曾有上千人受其影響參加革命,大部分人都沒活下來,活下來的也是傷痕累累,而他自己卻毫髮無損,他無顏面對家鄉父老,他這將軍是成千上萬的家鄉子弟用生命換來的。”
“50年代,他曾在濟南參加總參會議,楊得志司令員知道他的家鄉就在濟南附近,安排車輛送他回家看看,他卻要司機將車停靠在接近家鄉的一座山下,他和警衛員徒步登上山頂,望著日夜思念的家鄉一言不發,臨走時只是用軍帽裝滿了家鄉的草木黃土,喝了一口從村邊流淌過的沂河水,連他父母的墳墓都沒去看一眼。”
1996年他去世前,家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