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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拿罷,你歇會。”
“不用。”苻離仍是這兩個字。見姜顏不放心,他抬手將劍丟到她懷裡,道:“幫我拿著劍。”
姜顏接住劍,還想要說什麼,忽的一個趔趄,一時不察被雪地裡的一截硬物絆到,險些跌倒。
她‘哎呀’一聲穩住身子,低頭一看,雪地裡埋著的硬物是個凍僵的死人。
這場戰亂中死去的絕對不止一個季平,寒鴉掠過,皚皚白雪覆蓋著屍橫遍野。
“快走。”苻離打斷姜顏的思緒,“天黑之前要到朔州。”
姜顏輕輕‘嗯’了聲,跟上苻離的腳步。
穿過古街,如在地獄裡行過,狼藉滿地。前方宅邸的枯樹上,忽有兩隻寒鴉被驚起,苻離警覺地停了腳步,身後將姜顏護在身後,壓低嗓音道:“當心,前方有人。”
話音剛落,只聽見哐噹一聲門被踹開的聲響,四個身穿灰褐色短打衫的男人手持柴刀、扛著大包袱從宅邸裡衝了出來。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刀刃上還帶著新鮮的血跡,鼓囊囊的包袱中綻開一角,露出些許金銀器具,一邊吆喝一邊解下拴在枯樹幹上的瘦馬,明顯是趁火打劫的盜匪。
這些吃裡扒外的強盜,外患還未解決,倒殺起自己人來了
“有馬。”姜顏隱在牆角,低聲道。
若能奪得馬匹,她和苻離便可以省去步行的艱辛。尤其是苻離,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姜顏知道她的傷勢沒能得到妥善處理,併發炎症只是遲早的事。
要儘快回朔州醫治。
正想著,苻離將書簍放在地上,冷靜道:“等我半刻鐘。”
苻離這個人真是自信到可怕,從前在國子監還未曾覺得,一旦到了生死關頭,他的優勢便顯露無疑。他說一刻鐘,便是一刻鐘,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盜匪們被打得滿地找牙,一邊狠狠地詛咒持劍而立的少年,一邊拾起散落的金銀器具落荒而逃。姜顏揹著書簍出去,喘著氣道:“你的傷口沒事罷?”
傷口有些裂開了,繃帶上又有新的血液滲出,苻離牽著那匹瘦馬,握拳抵著鼻尖咳了聲,啞聲道:“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姜顏放下書簍,解開他被血浸透的繃帶,又將最後一點止血的草藥塞入嘴裡嚼碎。
苻離衣襟半解,脖子上的半塊玉猶在,勾起了姜顏的許多思緒。她微微失神了一會兒,才在苻離不耐之前吐出藥泥拍在他傷處,忍著苦含糊道,“你莫嫌棄。我知道你愛乾淨,但沒有別的法子了。”
肩背的傷被姜顏更仔細地包紮好,苻離沉默著將衣襟合攏,難得乖巧。
“有人嗎……救我!”
大門敞開的宅邸內傳來一個女人痛苦至極的哭喊,姜顏猛然回頭,望著濺了血跡的大門道:“裡面有人。”
“救命啊!求求你,誰都可以,救救我……”聲音還在繼續,較先前衰弱了許多,聽得出是真的痛楚至極、絕望至極。
苻離自然也聽見了,可兩人現今自身難保,哪還能顧及他人性命?
兩人牽著馬在原地站了片刻,握著韁繩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終姜顏問道:“救嗎?”
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只是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掉頭離開,終有一日會良心不安。
苻離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吐出一字:“救。”
聞言姜顏抹了把髒汙的臉,綻開一抹明媚的笑來。
心中狹義在,何言死與生?先生教導所言,大抵如此。
求救聲越來越衰弱,姜顏跨過血跡斑斑的前庭,尋聲來到西廂房,推開門一看,登時愣住了。
這原本應是大戶人家,能逃的都逃走了,不能逃的都被盜匪殺死了,兩個年長的女人的屍體就橫在階下,而屋中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
婦人姣好的面容十分蒼白,鬢髮被汗水溼透,只穿著單薄的裡衣,被褥下全是不知名的液體和血跡,正捂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疼得撕心裂肺。苻離跟在姜顏身後,只看了一眼便猛地背過身去,深吸一口氣道:“她這是……”
“臨產了。”姜顏道。
見到有漢人前來,婦人枯死的眼中迸發出一線生機,朝姜顏伸出一隻手,就像是要抓住什麼一縷陽光似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腹中的孩兒……求求你了!”
婦人那直勾勾的眼神,像極了拼死護住典籍的季平。
姜顏按捺住眼眶的酸澀,很快恢復了鎮靜,她當機立斷地掩上房門,對外頭候著的苻離道:“苻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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