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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夫子,阮玉仍有些害怕,轉而將帕子裡裹著的棗糕塞入自己嘴裡含糊道,“咱們出門前,姜知縣特意囑咐你要低調行事,莫要強出頭,你看你,入學第一天就招惹那個冷麵修羅似的岑司業作甚?”
岑司業最是古板,自聽聞皇后娘娘下詔讓女人入國子監後,他便氣得閉門絕食三日,寧死也不願讓這群女娃娃‘玷汙’聖賢之地。馮祭酒趁此機會給了女學生們一個下馬威,若她們能在一日之內讓岑司業踏出典籍樓半步,他便同意女子入學,否則寧死不從。
姜顏低低一笑,眉目如三月的桃李盛開,繞著指尖的玉環繼而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若不激岑夫子出門,完成馮祭酒出的第一個難題,你們又怎會順利入學?”
一想起岑夫子氣得從典籍樓裡衝出來,連氣都沒喘勻就指著女學生們大吼“豎子焉敢大逆不道!兗州姜顏何在”的場面,阮玉打了個顫,細聲問:“你到底給岑夫子寫了什麼,將他氣成那樣?”
“我就提了一個問題呀。”
“一個問題能將他氣成這樣?所問何事?”
姜顏‘嘿’了一聲,眨眨眼湊過去,壓低聲音說:“我問他,《孟子》有言:‘居天下之廣居’乃是仁的體現,可天下最寬廣的住宅不就是皇宮麼?若能住在皇宮那樣最大的房子裡才算是仁,那亞聖豈非是煽動後人萌生不臣之心?”
“你……”阮玉被她一番大逆不道的話驚得合不攏下巴,瞪圓眼睛半晌才說,“岑夫子罰你面壁還真是仁慈了。你不知這些聖先賢人比儒生的命還重要麼?這般曲意抹黑先人,難怪岑夫子大動肝火,沒將你趕出國子監已是大幸!”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學生有疑問,夫子怎能不行規勸教導之責?”姜顏毫無愧疚,道,“誰叫夫子古板執拗,我們都在他門外從昨晚跪到今晨他都堅持不露面。眼看著與馮祭酒的約定期限已到,無奈之下也只能兵行險招了。”
正說著,隱隱瞧見牆角有人,姜顏以為是夫子來巡視了,倏地站直了身子,仰首面對牆壁,咿咿呀呀裝模作樣地誦讀起來,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
“不是夫子。”阮玉小聲提醒,顯然是也發現了那人,臉上浮現出紅暈來。到底是深閨裡養了十五年的姑娘,遇見外男緊張到聲音都發了抖。
姜顏從小在學堂裡和男孩兒們廝混慣了,倒不怕,聽說不是夫子來巡視,她反而長鬆了口氣,扭頭地順著阮玉的視線望去。
透過梅枝的縫隙,她撞見一雙精緻而不失英氣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種複雜的眼神?姜顏一時難以形容。
清高?探究?審視?或是還帶有一點點小小的驚訝,只是那驚訝如投石如水,轉瞬即逝。
阮玉忙側過身避嫌,卻忍不住紅著臉地偷瞄梅樹後藏著的少年,細聲細語道:“是個少年郎君,看服飾應是學生……哎阿顏,他好像在看你呢!”
於是姜顏也大膽地看了回去,可惜樹枝叢生,影影綽綽看不清是何相貌。她自小是個膽大的,索性朝那人揮揮手,單手攏在嘴邊做喇叭狀,沒臉沒皮地笑著:“來者可是國子學同窗?”
“哎阿顏!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有失禮數!”阮玉慌忙捂住她的嘴,嚇得小臉兒通紅。
“怕什麼!以後都要和男人坐在一起讀書了,還怕說話不成?”姜顏靈活扭開,又抬眼望過去,那少年依舊在梅樹後窺探她,眼波更沉了些。
“嚯!這般豔麗的小娘子,便是在美人如雲的京師中也難得一見!還膽大得很,苻離,你說論禮尚往來,咱們是不是也得前去同她打個招呼?”魏驚鴻眼睛都快看直了,彎著眸子慫恿苻離。未料苻離自始至終冷著一張臉,連一絲心動也無。
魏驚鴻自討沒趣,只好嘆道,“罷了罷了,知道你不近女色,那便走……”
話還未說完,便見從來不與女子親近的苻離向前一步,從梅樹後轉了出去,徑直朝那思過牆邊倚著的豔麗小娘子走去。
魏驚鴻簡直驚掉下巴!
完了!苻離莫不是被奪魂了?
這廂魏驚鴻胡亂猜想,那邊姜顏笑容一僵,望著這冷冰冰的高挑少年面色不善地徑直朝她走來,在她面前站定。
姜顏反被唬了一跳。少年半晌不語,視線下移,看著她腰間佩著的半截玉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凝重,恍若結霜。
姜顏被他盯得發憷,正要張嘴詢問,卻聽見少年先行開口,嗓音清澈帶著些許傲慢:“你便是兗州姜顏?”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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