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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新繼位的顯宗坐在太和殿的椅子上,正做著和他皇妹青瞳登基前一天做過的同一件事是望著房頂一動不動!
太和殿足有三丈高的頂棚藻井精心描繪著細緻花紋,一層層深進去,彷彿無數個圈套將他一層層套住。藻井的最中心有一點亮光,那是一面四五十斤的銅鏡——軒轅鏡。
從大梁朝就有這個東西了,據說是仙人所賜的重寶,在軒轅鏡籠罩下,皇帝坐在寶座上就能明辨是非,聖燭明照,而且什麼邪祟也不會沾染。
但是如果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是正常繼位,而是篡位謀逆的,那麼軒轅鏡就會掉下來砸死他。
王庶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昏黃色一點,心中竟然是和當日青瞳一模一樣的念頭。掉下來吧,趕快把我砸死!砸死我多好!
這一生中,再也沒有一次挫折帶給他的打擊比這件事更巨大。哪怕是遭遇寧晏背叛,哪怕是母親死去,他被作為軍奴流放,哪怕是驍羈關上九死一生,哪怕是永春門前箭雨如飛,哪怕是武英殿上刀斧臨身……
無論哪一件事,都未曾讓他如此絕望,如此厭世。
他覺得自己不如死了,死了也遠遠比這要好!如果有一個仙人來到他身邊,許他一個願望,他就會說,希望自己拿出詔書之前,突然死了!哪怕是最窩囊的死法,睡覺睡死,喝口水嗆死,被老鼠嚇死……什麼都好,別人最多會笑他倒黴,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待他。
整個大苑、整個中原、整個天下,還有比他更是笑話的君王嗎?
身敗名裂的不光是他,凡是大力擁護他的人,楚惜才、霍慶陽、田澤、西北軍同袍、白家……所有人都被他連累了。
門外內侍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王庶將他們都趕出去,不許進來。這些人都明白新皇心情肯定好不了,也不敢過來,只在門口嘟囔。可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這麼大,這對非常瞭解宮中規矩的苑寧瀣來說十分不習慣。他不由嘲諷一笑,看來連這些最低階的宮人,也知道他這個皇帝已經不需要尊重了。
也許三五日以後,也許個把月,也許還能拖個半年,他就會被人用最羞辱的方式轟下這個位置,時間取決於新的皇帝角逐,什麼時候能有結果,等那個幸運兒確定,毫無意外地就會將這件事提出來作為讓他下臺的藉口,他怎麼狠心在皇妹青瞳名譽上做文章,別人都會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加倍還給他。到時候以給先帝正名的名義也好,驅逐敗類的名義也好,對他來說結果都一樣,最壞的結果一定會來,只是時間問題。在這期間,他成了最尷尬的緩衝物,人們需要這個位置上有他,但人們都興致勃勃地等著看他的笑話。
早朝,新君繼位的巡遊,一切都免了,他恨不能有個烏龜殼給他縮排去,永遠不問世事!
“陛下……”終於有一個小內侍推門進來,輕輕地說:“白隨雲先生在宮外,拿著陛下給他的令牌,說是一定要見陛下。”
“他來做什麼呢?朕現在……還有什麼好見的?”王庶垂下頭,語氣裡有說不盡的嘲諷。笑這個奇怪的世界,笑這個可笑的自己。
“陛下……見嗎?”
“陛下……?”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內侍撇撇嘴,慢慢退下了。
正文 第186章 人間所事堪惆悵(9)
十五
天光漸漸亮起來,又漸漸暗下去,又漸漸亮起來,整整兩夜一天,他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說一句話。他整個人迅速沉默下來,不光是一言不發的沉默,而是連精力、氣質、神態、眼神,所有構成一個活人的一切,都一起沉默下來。
“陛下……”到了第二天早上,內侍又推門進來,道:“陛下,白先生還是沒走,他無論如何也要見您一次。他有您的令牌,奴才們也沒有辦法。白先生說……他說……”他艱難地開口,“現在除了他,沒有人能救陛下了。”
“哦?”王庶霍然抬頭,眼前因長時間沒有進食而一片模糊,然而他的心卻怦怦狂跳起來:“快讓他進來!快宣!”
他扶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腦袋一陣發昏。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考慮白隨雲語氣是否不敬,白隨雲說能救他!真的能嗎?真的能嗎?
白隨雲只片刻就進來了,他神情同樣憔悴,顯然這個變故對已經在王庶身上投下重注的白家而言,也是極大的打擊。
“白先生!”王庶一把握住他的手,“你有什麼辦法?”他的嘴唇因長時間沒有進食而乾裂,一張嘴扯動就裂開無數細口,這一句話說得滿嘴是血。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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