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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見薄弱,不像兩面受敵的樣子。驍羈關失守,責任重大,麟州本來就沒有輔助驍羈關的責任,我只怕麟州太守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背這個黑鍋。”
王庶看了嚴鄭一眼,心道:你把黑鍋扔給趙子雄,別人就算真把黑鍋扔給你也是天理。這當口當然不是算賬的時候,他安慰道:“大人莫急,此事沒有可能。青州若是失陷,麟州就是首當其衝,西瞻人必然要拿麟州開刀補充物資,麟州太守不敢不盡力。以前趙將軍用三千人就可以駐守驍羈關,現在西瞻有五千人,就算同時應付兩邊,一時三刻也不會露出堅持不住的跡象,我們加緊攻城就是。”
嚴鄭強打起精神,動員士兵攻城去了。他不知道該和士兵們怎麼說,說訊息沒有遞出去?那絕望就能擊垮軍隊的戰鬥力。說訊息遞出去了?既然明知道訊息已經傳遞出去,明知道再等等就會有援軍,再讓士兵去送死就沒那麼容易。所以他只好說現在還沒有麟州方面的訊息,鼓舞士兵再堅持一下。然而沒有訊息帶來的焦慮同樣也是軍隊的敵人,他用盡方法,從許下重金到嚴苛軍令再到身先士卒,苑軍進攻的勢頭仍然不可避免地低落下來。
直到嚴鄭覺得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終於有一塊從驍羈關上落下來,差點砸中他的石頭挽救了他。那其實不是石頭,而是被寒風凍硬了的泥土,泥土裡被人澆上了水,結了冰的泥巴硬如鋼鐵。這塊冰石從山上滾下來和真正的岩石山體無數次相撞,也只在表面留下坑坑點點的白印,絲毫沒有損壞它的形狀,可見它的堅硬程度。
被這樣的“礌石”砸中,和被真的石頭砸中的下場沒什麼兩樣。嚴鄭躲過這塊差點要了他命的石頭,不但不驚,反而高興得幾乎跳起來——驍羈關頂上沒有礌石了!驍羈關的儲備他最清楚,因為驍羈關的一切物資,都是他這個流州總兵負責提供的。即便是這幾天全力進攻,也不會消耗完關上的礌石。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西瞻人現在真的在兩面受敵,而且另一面戰事更緊張,才迫使他們把主要物資運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了。
嚴鄭精神大振,揮劍叫道:“援軍到了,大苑的兄弟,我們加把勁,援軍到了!”
眾人齊聲歡呼,這個訊息給疲憊不堪的身軀注入了新的力量。
咚——咚咚咚——咚——在震天的鼓聲中,苑軍又一次努力,向驍羈關發起衝鋒。
驍羈關頂上,西瞻的郎將拙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這幾日他上火可真上得不輕。眼睜睜地看著浩浩蕩蕩的物品大軍順流而下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放棄驕傲,提前放出了那隻發訊號的飛鷹。
他也知道鐵林軍重甲騎兵翻越酷寒的高原是多麼艱苦,預定時間已經十分緊張,匆匆趕來的話,沒有整隊時間,必然會造成不必要的損耗。然而現在的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了,如果讓麟州的駐軍,在孫元帥進攻之前拿下驍羈關,那西瞻的軍魂、振業王手下最大的籌碼鐵林軍,就等同於斷送在他的手裡。每每想到這兒,拙吉就無比焦躁起來,經歷了無數次征戰,他深知焦躁對於統帥乃是大忌,卻偏偏無法抑制。
他十分想用敵人的鮮血緩解這種焦慮,如同前幾日一樣,他遠遠地看著自己計程車兵只需要在高處動動手指,苑軍就像秋收的莊稼一般,一片片倒在驍羈關山腳下,這些青州軍直到死去,連他們的身影都沒看到,他那盛夏喝了冰酒般的心情,冷靜、自信,還有暢快。但是現在他註定不能享受這種暢快了,因為在山的另一面,敵人已經能看到他們了。
驍羈關向著青州那一面的確是天塹,但是對著麟州的這一面卻緩和了不知多少倍,和另一面比起來,如同好客的小姑娘。
很多人為的痕跡表明,驍羈關原本沒有這麼好客。那幾條可供軍隊上行的山道分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那許許多多足以阻礙弓箭的灌木也是人工種植的。驍羈關的兩面,就像一個刺蝟的背部和腹部一般,一面幾近堅不可摧,另一面卻容易下嘴得多了。
如果拙吉像貴豈來一樣喜歡研讀中原的歷史,知道大苑開國之初,在內地所有的州府都拿下的情況下,偏安一隅的青州和流州就是因為有驍羈關扼守,整整堅持了三年才被攻破,在這小小關口付出的代價,抵得上西北全線戰爭的總和,就知道大苑為什麼要磨平驍羈關這一邊的稜角了。
驍羈關如果還是和從前一樣,鎮守青州的高官只要和驍羈關守備勾結,立即就可以自成一國,在國力戰力都不如開國的時候,朝廷就對這塊地方無可奈何。
所以開國之初,當西瞻對大苑表現得無比友好的時候,許多大臣都建議高祖毀掉驍羈關,以免成為子孫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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