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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江湖過滸頭,瀟瀟行李一扁舟。
撐腸拄服三千卷,盡欲疏君助國謀。
十、國書
處理政事的時間已過,弘文殿中卻依舊忙碌。六張椅子上,依次坐著相國蕭瑟、太府寺卿楚惜才、中書省左丞鄭當時、右丞田澤、吏部尚書兼弘文殿大學士趙瑛、參議大夫呂慎行,這就是目前大苑最高權力代表——參與政事決策的弘文殿六卿了。
“給西瞻的國書大家再斟酌一下,要是沒有什麼問題明日早朝就發出去吧。”青瞳揹負著手,在弘文殿正廳走來走去。為這封國書的措辭這些人爭論一個下午了,年輕的幾個還好,楚惜才今年已經七十多歲,明顯疲憊不堪。
“陛下,”楚惜才欠身道,“老臣還有一點意見。這封國書的措辭略微強硬了些,臣擔心會引起西瞻人的不快。不如適當表達一下我們的意思就罷了,後面要求他們承諾不再搶掠的話就不要寫了吧。”
“楚大人!”田澤站起衝楚惜才一拱手,“是西瞻人平白無故搶了我們的財物,既然要出國書斥責,若是一點強硬的話也沒有,那還不如吃下這個啞巴虧算了。”
“田澤,話雖如此,但畢竟我們幾人都清楚國家現在的情況,此刻惹火西瞻,實屬不智。不能審時度勢,不是大丈夫所為。”趙瑛介面道。
田澤搖頭道:“一味屈而不伸,也不是大丈夫所為。國書是兩國都要入檔永存的,若是連國書都措辭謙卑,以後大苑對西瞻還能抬起頭嗎?”
“若是西瞻因此動武,我們損失的就不是區區三十萬兩銀子了。”
“國體蒙羞,損失更大!”田澤反駁,轉向蕭瑟道,“相國,你意下如何?”
弘文殿六卿中,楚惜才、鄭當時、趙瑛、呂慎行四人都是為官多年的老臣子,只有田澤一人是青瞳提拔的後起之秀。誰都知道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相國,以往有了爭執,都會參考蕭瑟的意見,既然看法不同,田澤便問起蕭瑟來。
他話音一落,大家都去看蕭瑟。誰知今日坐在首位的蕭瑟沒有一點反應,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好像此事與他無關一樣。不光這一刻,蕭瑟整天的反應都很低調,在弘文殿坐了整整一下午,他一句話也沒說過。
田澤追問道:“相國,你覺得可以嗎?”
蕭瑟仍然微笑不答。
田澤還待再問,青瞳淡淡介面道:“你們商議吧,相國身體不適,他想休息,就讓他休息好了。”說罷斜斜地看了蕭瑟一眼,蕭瑟衝她一笑,青瞳眼中頓時冒出怒意,卻將目光轉向別處,不與他對視。
幾位重臣互相看看,都覺得有些不對,說話便一下子小心起來。幾人一直商量到快天亮,才勉強統一了意見,拿出一封國書來。弘文殿侍講陳文遠用小楷,工整地抄錄在正式規格的國書上。
青瞳拿到手裡又讀了一遍,最終還是提筆在後面加了一點內容,才用了印,算是正式成形。這中間蕭瑟始終端坐微笑,就像不會說話一樣。
聘原皇宮中,秉筆官員正高聲朗讀大苑送來的國書,鑑於大部分西瞻人聽不懂這些話,他說幾句就解釋一下。
“‘……德不孤,必有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這句話就是說只要德行好,就會有人跟從,如果言而無信,則不可行。”
“‘貴國之政,故不敢匪,然常聞“非我而當者,吾師也;是我而當者,吾友也;諂諛我者,吾賊也”。君子隆師而親友,以致惡其賊;好善無厭,受諫而能誡,雖稍逆,得乎哉?’”
“這是客氣的說法。大苑人說,對於我們西瞻的國政,本來不該指手畫腳,但是曾經聽聖人說過‘說出我做錯的事的是我的老師,說出我做對的事的是我的朋友,而一味稱讚我的是我的敵人’。君子應該恭敬老師、親近朋友而遠離敵人,受到勸諫能改正錯誤,雖然有點不中聽,但是難道沒有得到更大的好處嗎?”
秉筆官擦了一把汗,大苑這封國書用了很多詞,說的都是信用一事,但用詞卻書面得沒邊了,他解釋起來十分吃力。眼看著後面還很長,他硬著頭皮繼續:“‘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交,止於信……’這句和前面差不多,簡單說就是……就是……還是大苑先賢傳下來的一些為人做事的道理。”他四下看去,儘管一再語言直白,眾位大人還是大半被繞暈了。後面的更難,他職責所在,勉強讀起來:“‘由禮則治通,不由禮則勃亂;由禮則和節,不由禮則觸陷;由禮……’”
“孃的,這說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是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