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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極是悲苦,饒是玉真公主聽著也心中難受,挨著母親撫慰道,“阿孃,女兒日後便留在長安陪著母后,再不出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太皇太后得償所願,聲音就帶了些歡快的驚喜,“有你阿姐在一旁記著,你可再不能抵賴!”
……
殿閣中彤朱流丹,團花地衣施地,紫紅色的帷幕在風中輕輕揚起,閣中擺放著一張光漆水滑的檜木長桌,兩儀殿的御前宦者先行來報,“聖人聽說玉真公主今日入宮,便打算過來見禮。如今下了朝,馬上就要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閣外腳步聲,宦者尖細聲音揚聲宣道,“聖人到。”一身玄色衣裳的姬澤入內,清俊英挺,身前銀線盤繡的盤龍氣韻生動,直欲臨空飛去。參拜了太皇太后,起身後復又朝玉真公主行了一個家禮,“侄兒見過皇姑。”
玉真公主忙起身受了,又還了一禮,笑盈盈道,“聖人客氣了!”復又打量了聖人片刻,笑道,“一年沒見,聖人似乎長高了些,人也英武了!”
姬澤淡淡一笑,“勞皇姑謬讚!皇姑這一年在華山為父皇祈福,勞苦功高。勞皇姑為朕盡心,倒是顯得朕這個兒子不孝了。”
“聖人說笑了,”玉真公主盈盈道,“我為皇兄修了一年道,是我對皇兄的兄妹情分。聖人身居帝位,國事繁重,哪裡有空閒。再說了,只要聖人治國清明,就是聖人最大的孝心了!”
宮人們端著牙盤魚貫而入,將一道道菜餚放在閣中玄漆厚檜木長桌之上。中國自上古秦漢以來,習慣席地而坐,分餐而食,大周繁盛,周太宗溝通西域,高足坐具傳入中原,但上古秦漢時期傳承下來的跪坐之風依舊盛行,權貴之間跪坐與垂足坐的情況參差存在,如今,民間還盛行跪坐分餐制,周宮之中已經開始實行聚餐餐制。太皇太后坐在上首,皇帝奉著其坐在東手首位,丹陽公主退後一格,在西手坐下,其次是玉真公主,三位在室的小公主按著排行坐在姑母以下,燕王坐在東手皇帝下頭。阿顧陪坐在最末位。和八公主姬華琬之間,隔著一個十公主。
姬華琬抬起頭,瞧著阿顧撇了撇唇,神情不屑,這世上看的還是身份,便是這阿顧再得皇祖母的喜歡,在正經家宴之上,座次還不是最末?她隔著十公主朝著阿顧惡意一笑:自己的安排已經妥當,過了今天,看你顧丫頭還怎麼能討皇祖母的歡心?
姬玄池坐在姬華琬的上手,覷見妹妹嘴角翹起的奇異弧度,輕輕問道,“八妹妹,你可有什麼開心的事兒?”
“也沒什麼。”姬華琬笑著道,“只是看到一些風景,心有所感罷了!”
她唇角微翹,悠悠道,“春暖花開,一個名園裡集滿了各色名華,牡丹月季開的雍容燦爛,一株不起眼的素馨處在這些名貴花群之中,實在不襯,還是把她挪開,方才不負這春天的優美風景!”
她意有所指,也不知姬玄池聽沒聽懂,瞟了一眼左右,笑著答道,“八妹妹說笑了,牡丹月季雖好,但素馨也有素馨的可人之處,這世間萬物,還是當爭奇鬥豔的為好!畢竟,若無素馨平凡,又如何襯托的出牡丹的國色天香呢?”
姬華琬撇了撇嘴,“六姐姐你懂什麼呀?”
燕王姬洛坐在皇帝的下首,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姐妹,目光從明哲保身的六姐和張揚愚蠢的八姐身上掠過去,嘴角不禁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意,落在十公主姬紅萼身上,只覺得姬紅萼倔強幽冷,在自己眼中是最好的,淡漠的眸色也不自禁的柔和起來。
這趟家宴雖是為玉真公主接風洗塵所設,因著皇子公主還沒有出先帝的孝期,宴上並沒有安排酒水歌舞,只命宮人奉上了一些菜餚果飲。姬華琬品嚐了一道菜餚,放下了手中漆雕箸,揚聲喚道,“阿顧——”
阿顧偏過頭來,“八姐姐——”做出傾聽的姿勢,她偏頭的動作行雲流水,倭墮髻下閃過一道金黃色的流光。
上座玉真公主美目被流光所懾,微微一眯,望著阿顧鬢間看過去。阿顧坐在靠近閣門的位置上,一身櫻黃的宮裝,雙手置於膝上,坐姿嫻雅。一頭漆黑青絲挽成疊致倭雲,墮在頭頂右側,一枚黃金簪子簪住了她的青絲,因為十分小巧,是以剛剛在永安宮初見,阿顧行禮的時候,正面著自己,黃金簪掩在髮髻之後,自己並沒有看見。如今細看,方看的分明,一對蝴蝶靜靜掩映在阿顧青絲之間——竟是一枚做工精緻的黃金蝴蝶簪。
那蝴蝶栩栩如生,伏在少女髮鬢上,似乎要展翅飛起來。
席上,姬華琬似乎向阿顧問了些什麼話。阿顧怔了怔,偏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