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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賀瑛乃是深州陸澤人,英宗垂拱年間弱冠舉進士,累授著作郎,兼修國史。仁宗時歷遷鳳閣舍人、衛尉少卿。神宗末年,遷右散騎常侍。數十年來歷任各職,為人性方正沉默,切實能幹。此時恭敬的對著皇帝拜下去,拱手道,“臣領旨,楊首輔若是知道聖人對其一片關懷之情,定會感激涕零,爭取早日康復身體回朝呢!”
姬澤笑著道,“朕倒不需要安時公的感激。朕尚年輕,還需要如楊卿家這樣老成持重的丞相。只要大周國泰民安,不出什麼禍事,朕便也算得上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賀瑛退出兩儀殿,姬澤又批了一陣子奏摺,見著殿外天色已晚,想著前往永安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吩咐道,“起駕永安宮。”
葉三和應了,“是。”
兩儀殿前的皇帝儀仗迅速備好,千牛衛和羽林軍內外夾護著帝駕,一路向永安宮而去。手中持著的鐵戟散著明亮的光芒。宮中旁人遠遠見了御駕,便避了開來。御駕途徑千秋殿的時候,宮道假山旁傳來一聲輕微喧譁,千牛衛中郎將謝弼耳尖,聽聞其中動靜,陡然驚喝,握著鐵戟指向假山旁的起來,“什麼人?”
假山畔種著一叢清翠的竹子,火紅的凌霄花攀爬在其上,花色灼豔,如同叢叢火炬。
花叢中一株青竹晃了晃,裡頭的人沒有出聲。
護衛聖駕安全的千牛衛中郎將謝弼揮手,幾名侍衛小心謹慎,伸出雪亮的刀戟,將遮擋的竹子撥開,叢中的少女露了出來,雪膚花貌,眉似煙翠,目如荔枝,清麗的臉頰上滿是淚痕。
“阿顧?”姬澤愕然,“你怎麼在這兒?”
阿顧沒有說話,低下頭,發出了低低的啜泣。
姬澤轉頭望了謝弼一眼,謝弼會意,命御駕儀仗退後數丈,凌霄花下只剩姬澤和阿顧兩人。
“現在可以說了吧?”姬澤道,負手眯了眯眼睛,“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觀雲殿,準備著明天出宮的事情麼?怎麼躲在這兒?”
“九郎,”阿顧抬頭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阿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姬澤怔了怔,問道,“你怎麼忽然想問這個?”殘涼的暮風吹過他清冷的面容,笑容中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鄙意。
“因為我想知道——”阿顧道,
“我被找回來,在東都認了阿孃,卻從來沒有見過阿爺。我問阿孃過幾次,阿孃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最後一次大發脾氣,傷心的很。我被嚇到,不敢再問了。今個兒,八姐姐說我是阿爺不要的女兒。我想要問問是不是真的,阿孃身邊的人都是向著她的,必也不會將事情真相告訴我。師傅常年在東都,定也不知道詳情,我不知道該找誰,只好在太極宮中胡亂走著,”她拉住姬澤的廣袖,“九郎,我不知道該問誰,只好問你,你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姬澤看著面前少女,少女膚色雪膩,扯著自己衣袖的雙手微微發抖,一雙眸色清泠泠如洗,帶著一種就算知道不好的訊息也要堅持知情的破釜沉舟。
他默然了一會兒,道,“你既然想知道,朕就告訴你實情。”
暮風中,年輕的皇帝唇角微翹,似乎含著一絲淺淺微笑,聲音聽起來卻格外的涼,“你出身天水顧氏,大父顧隸,曾任殿中侍御史、檢校幽州督都、朔方軍總管等職,他任職朔方,部署北疆防務,用兩月時間在邊境搶修三座受降城,又向北拓地三百餘里,在牛頭朝那山設定烽火臺一千八百所。自此,‘突厥不敢渡山畋牧,朔方無復寇掠。’大周減裁鎮兵數萬,每年節省軍費數億計。受封韓國公,死後諡號為康。仁宗皇帝欣賞韓國康公,將愛女丹陽公主許配給韓國公的嫡長子顧鳴,太寧六年,丹陽公主下降韓國公府,你阿孃自幼通讀《女誡》《女則》,婦德賢淑,不願受公主府,嫁入顧門之後,不以君臣之禮待人,勤謹侍奉公婆如家人之禮。”姬澤述說的時候面上帶著笑意,笑容卻有鋒利之意,極為諷刺。
阿顧怔怔的聽著,心中漸漸升起不良的預感,想要問,“後來呢?”卻雙唇囁嚅,不敢開口。
“……後來,”姬澤開口,“丹陽公主入門六年,未曾生育,為韓國公納了一名良家女蘇氏為妾,蘇氏生下了庶長女顧嘉辰,不久,你阿孃便懷孕生下了你。建興十年,韓國公顧鳴從朔方回長安述職,途徑延州的時候,帶著一雙女兒上街遊玩。因著只顧著關照你庶姐,將你放置在一邊,柺子趁著人不注意將你抱走,若是立時察覺,本當能追的回來,只因著你那位庶姐哭鬧的緣故,耽擱了時間,待到派人到四處尋找的時候,早就不見了柺子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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