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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攬了狼兵,就等時機了,大勝想來已是不遠。”
嚴世蕃面上笑容越加冷漠,他譏誚的道:“時機?”隨即冷笑道,“他這戰要是打贏了,那才是死定了呢。”
嚴嵩聞言一頓,睜眼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很快又重新閉了眼,漫不經心的樣子:“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抓緊點,把文華的摺子改一改,趕在張經捷報之前遞過去。”
對這個兒子,嚴嵩還是很放心的,他已年過七十,精力是一日不如一日。許多事都是交給兒子來辦,故而底下的都叫嚴世蕃為“小閣老”,氣焰不可一世。
嚴家自有門路,訊息靈通。等到五月張經捷報傳來前,嚴世蕃幫趙文華修改後的摺子已經上了御案。
嚴世蕃早已摸透了皇帝的心思:江南乃大明賦稅重地,這些年因倭寇肆虐,國庫吃緊,皇帝心裡早就憋著火,這次任命張經為總督主管六省軍務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剿寇,最好是“馬上”就“蕩平倭寇”。
所以,他不提張經為這場大捷辛苦練兵、調兵遣將、費心籌謀,更不提石塘灣之勝,只咬死了張經“養寇失機”這一點——經過嚴世蕃修改後的摺子,字字猶如刀劍,正戳在皇帝敏感的心上。他把張經等待援兵以保萬全之舉稱作是“治兵無法,畏賊如虎”又說張經是“糜餉殃民,畏賊失機,欲俟倭飽颺,剿餘倭報功”。
洋洋灑灑一篇錦繡文章,大意便是:張經貪汙軍餉並且殘害百姓,使得民怨迭起,全軍上下敢怒而不敢言。張經畏懼倭寇而不敢戰,屢屢拖延時間,還假借等待援軍之名放縱倭寇,等倭寇搶掠逃跑之後他又割人頭來報功,欺瞞君上,臣趙文華不敢不怒,不敢不報。
皇帝最厭惡的兩個字就是“欺君”,當初聖眷優渥連嚴嵩都比不上的仇鸞也正是敗在這兩個字上面,哪怕是人死了都不解皇帝心頭之恨,還要拖出來鞭屍。看完摺子,皇帝已是氣急,好險還穩著口氣,找人把首輔嚴嵩叫過來,把摺子扔過去,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嚴嵩早有準備,接過摺子裝模作樣看了幾眼,口上道:“此事臣亦是有所耳聞,張經上任以來,屢屢拖延不戰,擁兵自重,百姓多受倭寇之害,家離子散,恨其欲死,”說到這,嚴閣老也跟著掉了幾點眼淚,“若是再留他在東南,人心不平,軍心難安,臣以為——不若下旨讓他回京一問。”
皇帝早有此念,聽得嚴嵩此言深以為然,果是點頭下詔要派錦衣衛捉拿張經回京問罪。
然而,錦衣衛才剛剛離京不久,張經告捷的摺子也跟著到了。王江涇大捷共斬敵近兩千人,實乃東南此前未有之大捷。朝中亦是為之雀躍,更有言官上折維護張經:“若復易帥,恐誤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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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鬧得極大,裕王五月末上山給李清漪送粽子,也順便說了一句:“還好這次打了勝仗,要不然,張總督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李清漪卻沒什麼好心情,她把放粽子的竹籃擱到桌上,勉強問了一句:“這是蛋黃粽?”
“嗯,不是說喜歡吃這個嗎?我特意叫人給做的,好歹也能解解饞。”裕王笑了笑,見她神色忍不住問道,“怎麼,有心事?”
李清漪看了眼東南方向,稍作思忖,不答反問:“殿下難道沒看過趙侍郎的摺子嗎?張大人此戰若是不勝,或許還能保住性命,偏偏卻是勝了……”她轉過頭,那雙極其美麗的杏眼深不見底,幽不見光,“殿下可知,有樣東西比此戰勝負更加重要。”
裕王聞言微怔,凝目回望。
“那就是帝心,”李清漪沒去看他,凝目看著遠處,淡淡的把話說完,“因為帝心在嚴首輔,故而無論言官上多少摺子,朝內朝外出多少亂子,嚴首輔都倒不了。而此戰一勝,張總督便失帝心矣。”
裕王端正了面色,沉聲道:“為何?此戰實乃東南剿寇以來最大的勝仗,父皇先前或有不愉,但得此捷報也當重賞張總督才對。”
李清漪微微搖頭,目中少見的浮出些許複雜之色:“殿下以為,今上為人如何?”
裕王本已端正面色,聽到這裡卻依舊忍不住微微色變,左右看了看,見庭中只有自己和李清漪,方才道:“父皇登位以來,於內打壓宦官,重用內閣;於外,革除先朝陋政,叢蠹之弊,十去其九。自是難得的明君。”子不言父過,更何況這個父還是當今皇帝。裕王哪怕是對著李清漪,心中有再多不滿,到了嘴邊也依舊是恭維之詞。
“今上之聰慧英明古來少有。然而也正因此,他總是多思多想,自信非常,正應了‘英察自信’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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